被派出去送密函的符文是第二天一早才從外面回來的,看起來應該是趕了不少路,已經能看出疲憊來了。

“爺,尺鳧衛守在出了縣城以外還要再走二十里地的地方,我將密函交給他之後,也告訴了他,說關於離州大營中的事情經過,最終結果,都已經在密函中詳細敘述清楚。

御史大人在離州大營中意外受了傷,傷得很重,為了不傷及性命,只能留在這邊原地休養,待到傷愈後自會回去覆命。”

陸卿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符文下去休息,然後才問祝餘:“此事你怎麼看?”

“你我之前的猜測八成是對了。”祝餘瞭然點頭,又補一句,“這尺鳧衛雖然是聖上的人,但聖上似乎對他們也並不是徹頭徹尾信得過。

這對於聖上而言是不是好事,未嘗可知……”

她看了一眼陸卿:“對你而言,倒有可能喜聞樂見。”

陸卿沒有做什麼評價,只是豎起食指,笑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吃過早飯,陸卿叫來符籙,讓他照著嚴道心的道袍,按照他們幾個人的身形尺寸再去買幾套回來。

這事兒倒是不難,不過一個多時辰,符籙就帶著東西回來。

“你弄這麼多道袍幹什麼?”符籙回來的時候,嚴道心正百無聊賴地在陸卿房中,對著一盤用鹽巴炒香的西瓜子吃著玩兒,看到一臉橫肉的符籙抱著大大小小几件道袍交給陸卿,頓時眯了眯眼,狐疑地看向陸卿,“你該不會是想要扮做道士模樣,讓我帶你們混進朔國去吧?

不成不成!我可不帶你們!

本來要是不過來攙和離州這一檔子事,我本是想要繞道曲州,打從曲州到瀾國去的,可從未有過到朔國去的打算!

朔國那地界,都是些鳥不拉屎的石頭山,只有圖礦石的才樂意去,我這種奔著草藥去的可沒有興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次若不是祝餘,咱們當中便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那龐百夫長會被無形之火燒得滿身水泡吧?

祝餘本也不是個精通毒草毒藥這些的人,她作為朔國女子,尚且都能認得咱們連名字都叫不出的賴角,你又怎知朔國沒有什麼旁人不知道的稀罕草藥?”陸卿翻著手頭的書冊,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嚴道心本來拒絕得十分乾脆,一聽陸卿這話,又有些吃不準了,覺得似乎也有道理,糾結了一下,將手裡的西瓜子丟回盤子裡,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瓜子皮碎屑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道:“罷了罷了!信你一回!

反正這事兒能不能成,到時候就得你們自己擔著了!”

說罷,他便出了房門。

等到了傍晚吃飯的時候,嚴道心才又露面,他拿了四張度牒交給陸卿、祝餘等人。

那四張度牒的紙似乎用茶水特意做了舊,上面規規整整寫了持有該度牒的道士的本籍、俗名、年齡、師名,等等等等,包括後面的落款和官印,都一絲不苟,看起來和真的一模一樣。

祝餘拿在手裡看了半天,真正的度牒她也沒有親眼看見過,單從自己手裡這一張而言,在她眼中已經足夠以假亂真了。

“沒想到你這個神醫還有這種‘手藝’!”她忍不住感嘆。

嚴道心這個人,只要不開口不吭聲,那皮相是生得再好沒有了,不僅俊秀,氣質方面還自帶著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超塵脫俗,怎麼看都是個天上謫仙般的人。

偏偏只要一開口,就可以立刻把那渾然天成的氣質破壞得一點不剩。

現在這一手“造假”的本事,更是讓人驚掉下巴。

“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你這樣的王妃還敢給死人開膛破肚。”嚴道心咧嘴一笑,衝她大大咧咧拱了拱手,很顯然是沒拿祝餘當外人,所以壓根兒就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