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聽罷,對他點點頭,轉身到嚴道心身旁。
嚴道心這會兒已經不再冥思苦想了,而是手裡捏著毛筆,正在奮筆疾書,在紙上寫下了一串藥材的名字。
寫完後,他把紙轉手遞給一旁的符文:“幫我跑一趟,抓這幾味藥回來,直接拿去煎,五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後送上來給我。”
符文接過那個藥方塞進懷裡,快步走了出去。
嚴道心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棕色藥丸,起身到床邊遞給苗大栓:“你先把這藥吃下去,呆會兒我開的方子抓了要回來,可是要以這個為底才能起效的。”
苗大栓連忙想起身解藥,被嚴道心示意不要動,便老老實實沒敢動,張開嘴讓他把藥丸丟進自己口中。
祝餘剛還在好奇這個藥丸是什麼效用的時候,就看到苗大栓腦袋一歪,便沒了動靜。
“他……”祝餘略微一愣,隨即注意到苗大栓的胸口還在緩慢的起伏,便也明白過來,“這一次的藥能讓他睡多久?會不會像昨個夜裡龐百夫長那般,沒一會兒的功夫便醒過來了?”
“放心吧,吃一塹長一智,我沒那麼不長記性!”嚴道心擺擺手,“我給他吃的這可是好東西,名叫冬蟄丸。
顧名思義,正常人吃了這麼一顆,周身的血液流動就會減慢,呼吸也會變得又淺又緩,然後就能像黑熊一樣,不吃不喝睡上一冬天。
那烏玉扣能讓人肝脾脹大,血管爆起,不知疲倦,很容易力竭而亡,就算沒有別的那兩味,也十分兇險。
所以我便讓他吃了冬蟄丸,先慢下來,延長毒發的時間,這樣我們便有機會找到合適的解藥了。”
陸卿方才一直不太方便開口,便什麼都沒有說,這會兒在一旁聽了半晌,才開口問嚴道心:“所以你叫人去抓的藥,未必有用?”
“我過去從未遇到過把這麼三種陰損的毒物纏在一起給人用的,一下子也吃不準怎麼才能夠確保奏效,只有把我能想到的法子,逐一試過去,終歸會有一個起效的。”
嚴道心臉上戴著面具,看不到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但是從他說話的語氣聽來,倒好像是難得的有些心情沉重了。
估計是又想起了前一天那個龐百夫長慘死的模樣,他的手攥了攥拳:“若是我五日內,不,三日內不能找到解毒的法子,我便立刻動身,回去請師父他老人家指點迷津!我還就不信了,這麼多無辜的禁軍將士,還能叫那暗地裡頭的陰人接二連三害個沒完了!”
“那好,既然如此,你就在這裡守著這伍長。”陸卿對他點點頭,轉臉對一旁的符籙說,“你要警醒著些,如有異常,立刻告訴我。”
“是,大人!”符籙抱拳應了下來。
“你隨我來。”陸卿看了一眼祝餘,和她一同出了這房間,回去自己住的那頭。
兩人進了房,插好門。
陸卿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毛筆和紙,祝餘跟過去從茶壺裡倒了點茶水在硯臺裡,拿起一旁的墨慢慢在硯臺裡研磨起來。
“腰牌?”陸卿提筆,看了看祝餘。
祝餘點點頭:“腰牌。”
陸卿將筆尖在墨汁裡潤了潤,迅速在紙上筆力勁道地寫下了兩行小字,吹了吹乾,迭好放進一隻錦囊中,走到窗邊,摸出玉哨吹了吹。
祝餘有些驚奇,之前見他召喚尺鳧衛都是在夜裡,可這會兒是光天白日,搞得她都有些好奇那尺鳧衛要如何現身。窗外並沒有出現什麼人的身影,但祝餘聽見頭頂似乎有瓦片相互摩擦發出的輕微響動。
她都聽見了,陸卿自然也是一樣,他站在窗邊,用尋常音量說了一句:“送與司徒都指揮使處,不可為外人瞧見。”
然後便把那錦囊掛在外頭的窗稜一處凸起的地方,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