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道心最先反應過來,仔細朝那龐百夫長看了看,見他眼口鼻都有血流出來,一張臉看上去猙獰可怖,但胸口全無起伏,便小心翼翼湊過去,微微俯下身,並不敢蹲下,怕那人突然之間暴起自己會來不及跑開。

他伸手往龐百夫長鼻孔處探了探,對身後的幾個人搖搖頭:“死了。”

司徒敬看清龐百夫長的死狀,神色凜然,連忙環視四周:“夜裡和龐百夫長住在一個營帳,白日裡吃在一起的人,統統出列!”

很快從人群裡就站出來了大約有二十多個人,他們有的是和龐百夫長住在同一個營帳之中,有的則是平日裡跟在他身邊的時候比較多,經常同出同進,吃飯也喜歡湊做一堆。

這些人方才在人群當中,這會兒只看到龐百夫長方才發狂,現在倒下不動了,還沒看清楚是個什麼樣的死狀,所以一個個臉上看起來有些緊張,倒是沒有特別多的恐懼。

陸卿下意識微微挪了挪腳步,和司徒敬站作一排,再加上符文符籙,四個人彷彿一堵人牆一樣,暫時將倒地暴斃的龐百夫長從眾人的視線中隔開。

“副都指揮使何在?”司徒敬大喝一聲,方才他被龐百夫長的突發狀況牽扯了全部精力,也沒顧得上許多。

現在龐百夫長死了,雖然說還有許多謎團沒有解開,至少眼下終於不用擔心又鬧出什麼新狀況。

司徒敬這才發現,方才又是周旋又是詢問,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那位副都指揮使好像根本沒有在場。

方才站出來的一個都頭這會兒戰戰兢兢開口道:“將軍……副都指揮使那邊,也去人報信兒了,這會兒還……還沒來……”

他一邊說,一邊瞄著司徒敬。

這位都指揮使是在老都指揮使突然暴斃之後帶著升職調任過來的,來到這邊之後,大營中諸多事務都親力親為,對待下面的人也和氣。

營中的弟兄們倒是都挺喜歡這位司徒將軍的,要說有誰不那麼高興,自然就是那位副都指揮使。

這位副都指揮使在離州答應已經多年,老都指揮使突然出事,他立刻便挑起大梁,一心等著朝廷下旨,叫他頂替老上官的位子。

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忽然從潤州另外調了一個新任都指揮使,還是朝廷中威名赫赫的司徒老將軍的親兒子。

於是那位副都指揮使便隔三差五抱病,對營中事務越發敷衍了事。

平日裡,營中兵士看在與他相處多年的情分上,都在司徒敬面前極力幫忙掩飾。

可是今日這是真的遮掩不過去了。

本以為一聽這話,司徒敬必定勃然大怒,勉強一眾兵士們都做好了被罵個狗血淋頭的準備。

沒想到司徒敬只是略微沉默了一下,便又將目光投向人群中掃視一圈,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王指揮使,從今天開始,看守和巡視大營的人手增加一倍,確保沒有任何可疑人士進入營中,就連靠近也不行。

各位將士也要相互守望,若是發現同伴有異,或與外人私下接觸,就立刻上報,絕不可耽擱!

現在將這些之前與龐百夫長吃住在一塊兒的人暫且集中在一間營帳中。”

那位被點到名字的王指揮使連忙站出來應了聲,趕忙安排下去。招呼幾個人將那些和龐百夫長接觸比較密切的人帶去一間營帳安頓好,又重新編排了夜巡的人手。

很快,原本圍在周圍的兵士們這會兒各自領了任務,逐漸散去,他們似乎也從心底裡有些懼怕方才離奇死去的百夫長,生怕在周圍逗留太久會招惹到什麼不祥似的。

那些事情雖然對於禁軍大營來說都是重要的安排,卻與祝餘沒有半點關係,她在嚴道心認定龐百夫長已死之後便也上前去,站在屍首旁邊端詳了好一會兒。

等到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