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兄是趕著大半車的東西來的劉家屯,他離開劉家屯的時候,這車上也是滿滿當當的。
這往回走的路,照舊是趙大兄和趙燕的兄長以及孫小豆的父兄一塊兒結伴往回去。
幾人的車上那都是沒少裝東西,互市的那段日子裡,劉家屯眾人聽了李十月的話,當真是沒少賺的。
是以,這給媳婦孃家的回禮那都是很捨得的。
李世良他們幾個趕著狗拉爬犁給幾人送上了官道,看著幾人穩穩當當的上了道都要瞅不見了,這才牽著狗拉爬犁回了家。
而迎著寒風趕著滿車的物什往家回的趙大兄他們,這心裡可都是有自己個兒的想法的了。
傍晚,眼瞅著再有一會子這天就該完全黑下來了,趙大兄他終於趕著車回到了趙油家。
還沒把車趕到自家家門口,趙大兄他就瞧見了在自家院門門口站著的佝僂著脊背的矮小身影。
趙母高聲喊了一句,聽得趙大兄的回覆後,她就衝著院子裡頭喊。
她這是讓一直在灶屋裡頭等著的媳婦添柴加火給趙大兄做飯呢。
在外頭凍了一天了,這回了家可不得吃一口熱乎的。
等趙大兄把車停在家門口了,趙母這才看清車上那些口袋籮筐,她驚訝的衝著趙大兄問:“大郎,敏娘她這是沒讓你進門?”
趙大兄愣了一下,抬眼看了趙母一眼,他這才反應過來,趙母看著這滿當的車,以為他拿去的東西趙敏沒收呢。
“娘,你說啥咧?敏娘和三郎一看見我高興的不得了,我才一進門,屋子還沒走進去,敏娘就給我端了一碗泡油果兒呢!
這車上的都是敏娘和三郎給咱家回的禮,你讓我帶去的都已經卸在他家灶房了。”
說到這兒,想起了什麼的趙大兄從胸口裡往外掏出來個用布巾子包起來的東西,他看著趙母,又看著這會子已經從屋裡走出來的趙父和他二弟,“這是敏娘私下裡給我的,讓我帶回來給娘。
她說這是她給孃的孝敬錢,是單給孃的,讓娘自己個兒拿著花用。”
藉著最後一絲天光,趙母把那布巾子一層層揭開,看到裡頭包著一塊兒約莫能有一兩重的碎銀塊子。
看著這一塊小小的碎銀子,趙母她鼻頭一酸,迎著冷風,那淚就從眼裡往外淌。
不等趙母再說些什麼,趙大兄就招呼著趙二兄一塊兒搬物什,“敏娘和三郎他們那屯子忙咧,還得學認字兒;
天又不好,敏娘說正月上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再帶著三郎和硯秋來家。
這不我去了,趕著車麼,他們就把十五要來的禮也都讓我捎帶回來了。”
“大兄,硯秋是?”
“那啥,小丫她現在起大名了!敏娘和三郎找他們屯子的教書先生給起的,說是小丫往後就和三郎姓李了,人家族裡頭今年祭祖的時候把名兒都給添上了。”
趙父他沉默寡言,只走過去拎起車上的籮筐往灶房裡頭抬,但他的耳朵也仔細聽著趙大兄說的話。
灶房裡頭趙大嫂和趙二嫂聽著外頭的動靜,也都趕緊出來幫忙。
大人們都在外頭,屋裡炕上的幾個娃娃就都趴在窗臺上往外看。
這樣的場景在趙燕家也發生了,孫家窯那兒,孫小豆的父兄也是一般。
趙大兄一家子人看著灶屋裡頭他們剛剛從車上搬下來的物什,竟是堆滿了牆角,這個可比趙大兄家裡帶走的要多多了。
“當家的,敏娘嫁的那屯子裡是不是還有沒娶媳婦的漢子啊?
俺孃家妹子到歲數了,能相看了呢!”
各家都有各家的家務事兒,但想要過好日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正月十三,李望明在劉家屯學堂的小課堂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