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麗剛過了及笄之年沒多久就和年歲比她還小的劉淑睡到了一起去,這有了孩子之後,她就在王府裡頭被養了起來。
因著李春麗不過就是個通房,喊上一聲“姨娘”那都是抬舉她了的。
“姨娘”那得是上了宗室玉牒的妾室才有的稱呼,像李春麗這般的通房丫頭,說好聽了也就是一句“小娘”,要是按著慣例可不就只有一句“通房丫頭”而已。
要不是劉淑對李春麗還算有幾分喜愛之情,且現如今劉淑身邊也就她這一個女人在,那穩婆可不會喊上這麼一聲兒“麗姨娘”的話。
穩婆的話聽著好似是不看重李春麗的肚子,但其實穩婆這話說得還真是沒錯,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宮口不過才開了一指而已,等這宮口全開能生的時候,那少說也得是五六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
是以,這穩婆才一點兒都不緊張的就在一旁喝起茶來了。
秦桃生過兩個孩子了,她當然知道這穩婆說得是真的,是對的。
但穩婆對李春麗的怠慢也是真的。
原因也還是那句話,李春麗就只是個通房丫頭而已。
秦桃她握著李春麗的手,哄著她莫要喊叫,留著些力氣等著真正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使喚,別到最後累的沒了力氣,那可就危險了。
李春麗因著有秦桃在身旁,心裡雖然對於生產很是害怕,但至少親孃在身邊,能多少有那麼一絲安慰在。
秦桃看著髮絲都被汗水浸溼的李春麗,只覺心口上那真的是密密麻麻的疼啊。
“麗姐兒,聽阿孃,咬著這個,忍一忍,再忍一忍。”
把摺好的布巾子塞到李春麗的嘴裡頭去,秦桃看著這忍著疼不敢再喊出聲兒的李春麗,只能把眼中的淚給逼回去,一聲聲的對著李春麗唱起了她少時哄李春麗睡覺的童謠來。
“月兒彎,星兒亮,蟲兒飛啊飛”
雖然仍舊疼得汗流不止,但至少聽著秦桃的歌聲能讓李春麗精神上沒那麼緊張難受了。
只不過,在屋門外院子裡頭來回踱步的劉淑他聽不到屋裡頭喊疼的李春麗的聲音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安起來。
走到屋門口,被書童攔著不讓他再前行的劉淑高聲衝屋子裡頭喊了一聲兒:“麗娘?麗娘?麗娘你可還好?
怎的不出聲兒了?
還疼麼?
可要叫醫師過來?
麗娘?
麗娘你應我一聲兒啊!”
李春麗聽到外頭高聲喊話的劉淑的聲音,眼睛猛地一下子就瞪了起來,她想吐掉口中的布巾子好來回應劉淑的話。
可沒等秦桃給李春麗拿掉她口中的布巾子的時候,那穩婆就利落的起身走到門口,開了門,一下子就跨過門檻站到了門外去,然後一把就給這門關了起來。
沒有給門口前頭探頭站著的劉淑一絲機會,就直接關上了門。
穩婆低頭躬身給劉淑行了一禮,然後她才抬起頭笑著對劉淑勸道:“世子,這婦人生產的時辰個可長著呢,麗姨娘現下在裡頭一切都好,且有親孃陪在身旁。
世子放心,我這接生了半輩子了,一定能讓孩子平安生下來的。
現如今麗姨娘閉了口正攢著力氣留待後頭生產的時候用呢。
世子還是先回去吧,待得麗姨娘生產過後,我立馬就去給世子報喜!”
雖然劉淑已經有了壽哥兒了,但壽哥出生之時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懂,是後來才一點點的接受了壽哥兒乃是他的孩子這件事的。
至於壽哥兒的親孃,早就死了。
可以說,李春麗肚子裡的孩子,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劉淑一點點看著在李春麗的肚子裡頭長起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