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茵覺得顧彥琛難纏,難哄,難騙。

和聰明男人交手最煩的就是這點,尤其是比她年長的聰明男人。

小花招壓根逃不過去。

她倚在車門邊,抬手遮住眼睛,不得不認真思考顧彥琛的提議。

就目前相處的這段時間來說,顧彥琛做事面面俱到,也足夠包容她。

即使偶爾她故意惹他不快,他從未發過脾氣。

最多留一張冷臉。

如果說最初覺得顧彥琛太沒人味可以成為拒絕的藉口,那眼下這個理由已經不足以支撐。

沒人味的人壓根說不出來今天這些話。

舒文茵就這樣一動不動的思考了五分鐘,車載音樂已經隨機播放到下一首,空調送風的聲音裹挾著音符,時間的流逝開始變得緩慢又有聲。

良久,舒文茵皺著一張臉,小聲嘀咕一句:“石頭剪子布。”

顧彥琛望著她挑了挑眉,扯出抹笑來,“可以。”

他甚至連賭注都不需要問清楚。

舒文茵舉起手放在頸側握成拳,問:“你出什麼?”

“石頭。”

他目光平和溫柔的不像話,褪去迫人凌厲之氣,徒留一片沉靜。

舒文茵怔了一瞬,置身其中連聽覺都被封閉,似大雪後的深山,萬物寂靜,只餘踩進厚厚積雪時的簌簌聲響。

“還玩麼?”

“嗯...”

隨著一聲石頭剪子布落下,舒文茵皺起了眉頭。

顧彥琛怎麼真出石頭啊,他不應該詐她一下嗎?

她垂頭喪氣地收回了那兩根手指,“你贏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麼?”

“比賽結束後我會給你答覆。”

顧彥琛又沒問輸贏的賭注是什麼,那結果還不是由她說了算。

“好。”他不急於這一時。

舒文茵需要時間,就證明這不是在敷衍他,是真的會重新考慮這段關係。

顧彥琛有些明白該如何和她相處。

返程的路上舒文茵出奇的安靜,默默數著歌單切換數量,在第十九首的副歌階段,她終於看見了澹雲灣主樓的屋頂。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渴望見一個屋頂。

車子在地下車庫停穩,舒文茵動作迅速地開門下車,在等電梯的時間裡,和不緊不慢的顧彥琛再次站到了一起。

“急什麼?”

顧彥琛明知故問。

“...”

舒文茵看著電梯門映襯出的模糊身影,腳趾都蜷到了一起。

這地下二層還能不能再挖挖?再挖出一間地下室她住進去好了。

電梯到達,顧彥琛攬著她肩膀進了轎廂,慢條斯理地按下三樓。

“下週帕倫博格的天氣不太好,氣溫比青城低很多,讓靜姨給你帶外套。”

“好。”

“劉醫生會跟你一起去,同一航班,隨叫隨到。”

“...好。”

“吃住如果有不習慣的,可以找靜姨,她也去。”

廂門再度開啟,舒文茵先一步走出,回頭問:“法叔去麼?”

顧彥琛淡笑著:“他不去。”

“哦,我還以為澹雲灣也要挖出來運到帕倫博格。”

舒文茵甩下一句就走 ,顧彥琛跟在她身後,“你需要的話也有房產在那邊,只是不叫澹雲灣。”

“顧彥琛!”

她已經分不清顧彥琛是故意調侃她,還是真的聽不出玩笑話認真地回應她。

舒文茵猛地回身,差一點就撞到顧彥琛胸膛裡,急忙退後一步,抬頭怒氣衝衝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