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之所以把人弄到韋一池的隔壁關了一天,如此苛待也是故意作弄他的。

今日叫他看一眼韋一池的下場,他怕是回去後再難安寢。

有肖馳這樣的連襟,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是韋一池的悲哀。

秦會之從牢裡出去後就看到了遊蕩在前廳門口的失魂落魄的蒲譯林。

“蘇大人叫你去牢裡點人你怎麼還在這?”

他不過從他背後問了一句人就宛如驚弓之鳥被嚇得魂不附體,待看清是秦會之後,原本還驚恐的臉上忽然提了起笑來,過分勉強,笑得十分難看,不如不笑。

“秦大人……”蒲譯林雙眼通紅,眼下一片青黑,目光呆滯,似受了什麼折磨般疲態盡顯。

秦會之皺眉,心下還說不過一夜人怎麼就熬成這樣了。雖然這幾日大理寺忙碌,可也不至於叫他如此受累,也沒有聽說蘇嚴給人另外施加任務。

“你怎麼回事?”

然而就是這一句話,叫蒲譯林登時給秦會之跪下了,也不顧及這地方是大理寺的前廳了,人多眼雜,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影響。

“秦大人……救我。”蒲譯林聲音裡帶著乞求,像是磨了砂礫般沙啞。

他惶恐不安的揪著秦會之的補子,滿眼哀慼,似大禍臨頭之兆。

秦會之看著他如此,結合最近發生的事情當下瞭然。

他退開兩步,不容他胡亂抓著自己衣裳,冷聲質問:“你收了韋一池多少好處?”

如今能叫蒲譯林如此驚慌失措的唯有韋一池的相干案子。然而,蒲譯林與韋一池私交甚密,怕是沒少拿人家的好處,這時候陛下下令徹查,蒲譯林這是怕了。

也是、一旦被查實,蒲譯林不說性命如何,這好不容易混上來的官位怕是不保了。

蒲譯林此刻全然沒有了以往的倨傲,閉了閉雙目、試圖掩飾住那遲來的悔恨。

“不多,就……兩張地契而已……”他聲音都似乎是在戰慄,這是得多害怕啊。

秦會之負手冷眼看著,原本還想說一句,兩張地契而已並不算多嚴重,若是真查出來,兩張地契帶來的影響也不妨事,頂多是降級或者罰俸了,哪知人卻接著道:

“是京郊的三畝地,帶莊子的……”

秦會之一噎,咬著牙有些發狠。

這哪裡是不多?如何能叫兩張地契而已,居然收了人家在京郊的帶莊子的三畝地!兩張地契就是六畝!怎麼不去正大光明的收人家的金元寶?

要是單單的幾張地契就罷了,普通地契不過幾丈良田。結果他倒好!還真是胃口大,也不怕硌著牙?帶莊子的三畝良地,他還真敢收,這算起來比起那些收賄千金的人不遑多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秦會之固然有心幫他一把,可在知道他收賄了多少後就不容分說的卸下了那一點微乎其微的憐憫。

並非僅是兩張地契的問題,此案牽連甚廣,而他蒲譯林太過貪心。人總要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的,他也是有心無力。

秦會之冷笑。“你不知道有句老話叫做拿人手軟嗎?當初收下這些東西的時候可有想過今日?”

面對秦會之的咄咄逼人,蒲譯林以前還會梗著脖子跟人對峙,縱然真矮人一頭,也不會教自己輸得太過難看。可如今,半點氣勢都提不起來。

他囁嚅著唉聲嘆氣。“他只說是孝敬我的……”

氣勢不足,連他自己都不信。

蒲譯林也是悔不當初,沒出事前,韋一池送什麼自己都是來者不拒,還覺著韋一池仗義疏財,出手闊綽,結交此人是他的幸事;而如今,韋一池的錢財來路不明,怕是後面扯出來的案子會更深,他如今是日日擔驚受怕。陛下又下令嚴查韋一池的案子,但凡收賄官員無一不能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