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柳。”他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未想得到謝長柳的回應。

他知道,謝長柳也不會回應他。

他們之間隔著的螢幕是謝長柳的家仇,僅這就足夠謝長柳與他死不罷休。

“南巡六府,是計劃中的第一步。”

“我未忘記答應你的事,我要還你的公道,就一定會還。”

“元氏勢大,牽連甚廣,要想連根拔起,絕非易事。而我謀劃了七年……然當年計劃中的一環,出現了偏轉所以才會發生那麼多事。”

“元氏之所以是外戚,不是因為母后和我,而是因為,他是元氏,才成就了中宮與東宮。”

謝長柳剝殼的動作一滯,依舊未回應,可眸子卻軟和了。

“六府是元氏的根,拔根,就要徹底。”

“如果你未回來,我也會這麼做,只是會先在汴京一點點撕開那層偽裝。”

“你說的對,元氏是我舅家,我於心不忍。”

“可長柳你知道嗎?如果是五年前,我的確這麼想,我總想給他們留條生路。”

“可,後來我後悔這麼想了。”

你消失後,我才發現,我也沒有那麼在乎元氏。

我對他們唯一僅存的那點親情在尋找你的時間裡一點點的磨滅了。

從來重要的都不是所謂的親情,而是你。

然最後兩句話,仍舊是說不出的密言,只在他心裡鋪陳。

秦煦的一番話讓謝長柳感觸頗深,他沒有想到,秦煦是在同他解釋。

在他的認知裡,最不欠解釋的便是秦煦,他何等身份,同低微的他數著理由。

其實,當初的衝動也不過是想要一個真相但凡秦煦說出來,便什麼事都沒有。

他要的,從來都不多。

或許的覺得自己喪失了與秦煦對質的底氣,他做不到再對秦煦的寬容視而不見。鼻子裡輕聲“嗯”了下,也不知道秦煦聽見沒有。

今夜大豐收,有吃不完的青魚。

在野外,魚都生長得肆無忌憚,個個都個大肥美。

篝火烤得人火辣辣的,不一會就把摸魚郎溼透的衣物烤乾了。

秦煦發現謝長柳脫了鞋子,鞋子被他豎在火堆不遠處烤著,顏色下深上淺,方才還是在湖裡給溼了。

他光著腳踩在地上,用樹杈逗著一隻著急迴穴的螞蟻,全然沒有注意到秦煦宛如深淵般的目光。

然秦煦也僅是看著月光下白的發光的腳丫,那黑色的鐵鏈鎖著,套在了腳踝上,那處磨了一圈的紅。

他皺起眉頭,並不知鐐銬會磨傷他的腳腕,然謝長柳也向來不說,就任由如此中傷下去。

就好比現在的他們兩人,空白長了張嘴,誰也說不清,誰也不饒誰。

一旁的飛魚全然注意不到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或許也是司空見慣了。

把烤得正好的魚肉盛放在盤裡,一塊塊削好撒上了細鹽和辣椒末,簡單卻美味的一餐便開始了。

“主子,您先吃。”

秦煦接過去,轉身欲給謝長柳,卻看見飛魚又接著往謝長柳走,把另外一條給了他。

謝長柳拿過,朝人道謝,後低頭便淺嘗起來。

一時間,魚的香味飄滿了整片林子。眾人圍著篝火吃魚,灑脫如江湖浪人。

汴京裡,條條框框加持著每個人,誰會如此愜意得在日幕下享受上一頓烤魚肉,幸今而難得。

夜鶯啼叫,夏蟲不歇,人依舊。

南巡六府,是目的也是緣由,是開始亦是結束。

“梅州城,到了。”

他們進了梅州城,南巡的第一站。淮陰郡下的梅州。

“主子,院落已經收拾出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