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出了門,汴京的主城街區人潮擁擠,都是出來專門看鎮北王回京的,人聲鼎沸一如年夜當晚觀煙火盛景之時。

城內的四條主街裡裡外外都圍滿了禁衛軍,個個穿著閃閃發亮的鎧甲舉著長槍或者配著長刀,頭上戴著同色的頭盔,一臂遠一人列隊開來,肅穆莊重。

阿眠見了,忍不住咂舌。如此大的排場他也是第一次見,以前見東宮出巡,就覺得是最氣派的了,這會見天子出巡原是他坐井觀天了。

好大的陣仗,叫真有賊心的人都沒有了賊膽。可惜他也沒有來得及混跡在人群中就被他哥扯著往城外走去。

而他們頭頂上的一處半開的窗戶後,邱頻坐在街道邊的酒樓中,推開窗就可將底下的情況盡收眼底,最是一處觀賞的最佳之地,也花了不少銀子才買來的片刻清閒。

這街邊的酒樓最佳的觀賞的位置都已經被達官顯貴佔滿了,雖然熱衷於一睹鎮北王風采可也不會虧待了自己都喜歡在樓上包一間雅間喝著茶悠閒等著而不是在路邊跟人摩肩接踵的乾等。

今日本不到他休沐的時候,為了瞻仰鎮北王的真容他特地的請了休沐一日,可是叫其他同僚紅了眼。

今日陛下亦親自出城迎接鎮北王迴歸,其他輔佐大臣也是要跟隨陛下相迎的,難得的一次壯觀之景,誰人不好。

今日他還約了人,一同瞻仰鎮北王的風采,只是,原本約上的人,此刻都還未現身。反正時辰還早,他也不緊時間,慢慢品著汴京第一酒坊的好酒。清澈的酒水宛如壓在冰層下的冬水,卻擋不住它的清香從盅中四散開來,自覺的鑽入人的鼻子,纏繞在人的唇齒間,勾著那口腹之慾。淺嘗輒止,初覺清冽回甘,入喉有辛,下肚回暖,再達四肢百骸。邱頻滿意的放下酒盅,此酒果然名不虛傳。

就在此時,門從外面被人直接推開。

推開的那一剎那,外邊喧雜的人聲瞬間湧了進來,片刻之間門被合上那些動靜稍即被摒除在了外面,雅間內又恢復了一片清淨。

邱頻以為是自己等的人到了,正要回身說話就發現來人身穿玄色的斗篷,從頭遮到腳,頭上寬大的帽簷遮住了他的面容,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邱頻謹慎起來,“誰?”

他外邊有吩咐侍衛守著,本不該有人擅闖進來才是。

“是我。”門口的人響起清越而平穩的男聲,待他取下頭上罩著的斗篷帽子,方露出了清俊如月的容色。

他透亮的眸子盯著裡邊的人,嘴角微微上揚,淡粉的唇色襯著過分白皙的臉龐,稍顯寡淡,給人一種脆弱之感,像是會被打碎了就攏不到一起的瓷器。

邱頻看到謝長柳的時候驚訝居多。

世家刻入骨子裡的教養禮法從來不會容許他出錯,可是見到謝長柳宛如從天而降似的出現在他的身邊,他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君子端莊。他騰地從凳子上坐起來,原本還捏在手裡的酒盅差點被他掀翻,在瓶口淌出幾滴酒水時被他慌忙扶住,眼睛卻是看著慢慢走進的人,驚喜落了滿眼,就像方才裝在杯中的酒。

“長柳?你出宮了?你怎麼出宮的?”

謝長柳走過去,朝著窗外看了眼,方才他就是從這下邊路過的。看到窗戶裡的人時還在猶豫要不要上來,思索片刻後還是選擇了上來見一見人。從這個位置看去的時候,他才是徹底明白了今日為何這些臨窗的雅間都給盛滿人了,這位置當真謂一覽眾山小,把下面的動靜盡收眼底。

來見邱頻是臨時起意。

“小詹妃行了我方便。”自從有了小詹妃這條線,他做事的確方便不少。剛好今日陛下不在皇宮,也沒有人盯著他,他便得以機會出宮來瞧瞧。

今日鎮北王回京,如此興師動眾,過後這幾日怕是陛下都不會記得自己,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