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病來如山倒 (第1/4頁)
無極之上方寶鑑 玉浦團 阿得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吉祥回頭看著謝長柳,眸光閃爍,頷首回答:“是,您衣裳髒了,也沒敢拿去浣衣局,奴才就幫您洗了,掛奴才屋裡晾著呢,幹了給您收回去。”
她說的很巧妙,只說是髒了也沒有其他問題,若是髒了豈會不敢拿去浣衣局的,這‘髒’的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謝長柳或許猜得到,吉祥是聞到了衣物上的血腥味吧,亦或者是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沾染了血跡,這才不敢送去浣衣局去,自己幫忙洗了。
吉祥倒也沉得住氣,這樣了都不來問他,反倒自己替他兜著。
謝長柳端著酒杯摩挲著杯壁,最後道:
“不用了,燒掉吧。”
“嗯?”吉祥有些反應不過來,最後看謝長柳自顧自的飲酒似乎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便應了下來。
“是。”
等人都走了,偌大的屋子就獨他一人冷清的吃著熱飯熱菜。碳火燒的足,他沐浴後沒有穿多厚實也一點也不覺著冷。
知曉他的習慣,屋子裡的燭火點的透亮,映著他清冷的臉龐,黑色的瞳孔裡有著暈點。昏黃的燭火也像是揉碎了他的冷冽,平添了幾分柔和,眉眼間有著平日裡沒有的清韻。
自從住進御寶閣起,日日都是飯來張口的人卻是日漸消瘦,若非是現今天氣冷穿的厚實,這要是單衣,旁人都要以為他吃不上飯了、清減的厲害。冷瓷一般的肌膚白的使人恍惚,就真如那白瓷一般易碎,讓人不自覺的不敢靠近,生怕會碎一般。其實在那幾年,他跟著周覆在外邊那段時間,風吹雨淋的也不見得如此清瘦,反倒健壯不少,只是自從兩年前落水後,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也幸虧是在密谷有著谷主在身邊看護,也還不算太差,說到底是他心裡裝了太多的事情,鬱結於心,還有禁藥已經在開始損壞他的身子。禁藥之毒霸道,它能給謝長柳帶來好處也同樣的帶來不小的壞處,他急功近利的用禁藥改變自己的體質,十多歲了才開始練武,又在短短時間得到巨大的提升,同時禁藥的毒素也在隨著每一次的動用內力時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一點點的侵蝕他的身體,直到油盡燈枯。他如今要是想活命,只能等那張藥方上的藥材集齊,或許才能有活命的機會,不然,回天乏術。
這時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後悔的,或許,在想著秦煦的那一刻後悔了,他還是怕死的。可是,他又不容許自己後悔,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應當的,還能後哪門子的悔呢?如果沒有這一身武藝,他說不定早就死了,也回不來汴京,也不可能再有見到秦煦的機會,更沒有報仇雪恨的機會,哪裡還有如今的自己呢。
他其實悔的那七年的失去與離別吧。
飯菜美味精緻,色香味俱全,他卻是食不知味。嚐了幾口後就再沒有心思繼續幹巴巴的吃了,擱下筷子,起身從爐火上端下來吉祥幫著煨好的鴿子湯,拿著調羹給自己盛了半碗,喝了幾口,只覺得寡淡。湯裡放了枸杞紅棗還有黨參,做的養身,一股子藥材味沖淡了原本的鴿子肉的味道。
他慢慢喝完那一盅鴿子湯,腹中灼熱,像是一股暖流從喉嚨灌進肚腹。
湯沒了,接著酒。那一瓶的酒就他一人獨酌,未免冷清。
對影自酌,清酒燒喉。
他其實心裡是亂的,亂,撒了自己一手的熱血,似乎現在都還沾在皮肉上;亂,邱頻的一腔情深,自己連敢都不敢想;更亂,那一眼萬年。
有人說,借酒澆愁,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愁,只是胸腔裡有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哽在裡面,捶胸頓足尚不能消。
倏然想起來白日裡跟秦煦遙遙相望的那幾眼,兩人之間相顧無言,應該說,都有許多想要出口的話卻是很難在那番情況下說出來。
他與秦煦之間其實就是凨凪凮夙,早已經入了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