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人 (第1/2頁)

今日的短短會面，對胡勁來說無異於飲鴆止渴，夜裡他做了個綺夢，夢見她身著綺羅，媚眼如絲，輕聲哭訴，低低哀求，一覺醒來，看自已一片狼藉，只好扶額嘆氣，小心銷燬證據，別被外婆發現。

昨晚一夜風雪，外公家的後山竹林裡都是皚皚白雪，大雪壓青松，翠竹變瓊枝，呼吸之間都是冷冽的青竹和臘梅香氣，外公已經早早起來在院子裡破竹子了，出去玩幾天，客人預定的手工藝品還未做好，馬上過年了，不能耽誤人家送節禮，因此一大清早起來趕工。

胡勁出門晨跑，看了看馬路上的積雪，早上，鎮上的環衛工人，機關單位人員都在積極除雪，路上也撒了鹽，因此並沒有上凍，開車應該還算安全。胡勁今天本來是要和爸爸一起去開庭的，昨晚住在鄉下耽誤了，本來還擔心趕不上，現在看看時間，趕過去應該正好。

胡勁和外公外婆告了別，開著車又出發了，經過鎮上的農貿市場時，恰好一個紅燈，他的眼睛像是不受控制，看向路邊的林家豆腐店。林玉正在店外面陪小孩子玩雪，雖然隔著一條馬路，胡勁還是感受到了林玉身上的快樂和天真，店門口那個雪人看起來並不好看，說的婉轉一些，就是十分藝術，匆匆一瞥間，他就看出了林玉的動手能力，腦瓜子挺聰明，怎麼動手能力這麼差呢？他又回想起幫她裝監控的時候，那條黃色小鴨子的幼稚毛巾，過了兩年，還是個幼稚少女啊！

林玉並未注意到馬路對面有人關注的目光，她正忙著給雪人修頭型，用的是隔壁小朋友挖沙子的小鏟子，南方很少有這麼大雪，她玩的十分盡興，林媽媽怕她手生凍瘡，喊了幾遍總算是把她叫回來了。

林媽媽憂心道：“小玉，你也挺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你看看昨天送你回來的小胡，人家多穩重。”

“難得下這麼大雪玩玩怎麼了。”林玉聽到媽媽這麼說自已有些不開心了。

林媽媽心裡有些複雜，她知道這個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但是自已和老林年紀大了，不能幫襯她太久，希望林玉早日成長起來，自已成為自已的依靠，她想到林玉素來懂事，語氣又軟了些，“玩玩沒事，手別凍著了。”

林玉並沒能玩多久，雪人堆在店門口幾天後，暖意融融，突然升溫了，小小的雪人每天瘦一點，還未等它都化成雪水，來自山東的訊息就到了。

林玉在山東的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平素身體還不錯，一直住在煙臺的村裡，還和伯伯們一起經營著一大片果園，雖說有些慢性病，但藥物控制的還行。今年冬季，爺爺感冒了，開始還不當回事，後來漸漸變成了肺炎，等林家父母接到訊息時候，人已經轉往重症監護室了。

林玉的爸媽立刻收拾東西回老家，林玉自已的行李還沒在家裡捂熱，又匆匆上了回老家的車。

山東不比江蘇，天寒地凍的，村裡不少地方的積雪都深得可以到林玉的小腿膝蓋，前幾天還跟鄰居孩子一起堆雪人，到了這兒，看到爸爸媽媽急白的頭髮，她連賞玩雪景的心情都沒了。

重症監護室裡家屬不能陪護，只有每天下午三點到四點才能允許探視，家屬進去時，也要穿戴好防護衣和口罩鞋套。林玉跟爸爸一起進去看過，爺爺還帶著呼吸機，醫生說上了無創呼吸機之後氧合好很多，如果能撐下來，還是有機會的。爺爺的臉和腿都有些腫，呼吸機在他的臉上壓出了深深的印子，比他本來的褶子還深，因為缺氧，他的手指還有些發紫，爸爸一看就哭了，爺爺看到小兒子來，安慰的拍拍他的手，爸爸泣不成聲，對於父母，這麼多年，他一直是有虧欠的。

好在爺爺的病情有所好轉，在監護室裡住了幾天就轉到了普通病房，趕在新年前，醫生同意出院了。林玉一家和爺爺奶奶在一起，圍坐在暖和的炕上，看著春節聯歡晚會，度過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