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我沒道理接受薄牧野這麼大的恩惠:“不用了,我們另有去處,不麻煩薄律師了.”

“陳小姐,我只負責把您送進來,然後安排好,其他的您得和薄律師親自談.”

邰秘書和司機提著我們的箱子上樓了,我無力地在臺階上坐下來。

柳京大刺刺地躺在沙發上:“我們有個屁去處啊,你想想看,這裡是不是最好的地方?原來以為我們的房子算是北京城裡的豪宅了,跟這個比算個屁啊!”

柳京可以泰然地接受薄牧野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我麻煩他的地方太多了,而且非親非故。

世界上有一種關係最危險,也最可怕。

有一個怎麼看都堪稱完美的男人對你極好,百般照顧,遠遠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但是他從不向你表示什麼,他仍然有他自己的生活,從不讓你踏入他的,卻一直踏足與你的生活圈子。

我和薄牧野現在就是這種關係,他貫穿著我整個生活,現在幾乎到了沒有他我就無法繼續生活的地步。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也從不解釋,彷彿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

世界上就沒有天經地義的事情。

曾經,連康也對我很好,雖然只是一些細微的小事也曾經讓我很溫暖,但是我被弄怕了,再也不敢無緣無故地接受別人對我的好。

我時時刻刻記住一個詞,何德何能。

布丁已經困了,柳京躺在沙發上也快要睡著了,邰秘書和司機把箱子送上去就匆匆忙忙地告辭了,我也不便為難他,他也只是跑腿的。

今晚也只能先住一個晚上,明天再去事務所找薄牧野談。

我讓軒轅帶布丁上樓去洗澡,然後拍醒昏昏欲睡的柳京:“上樓睡去!”

她驚喜地睜眼:“可以住在這裡了?太好了!”

對於我們來說,能住在一個這麼好的地方,真的是一件最好不過的事情。

剛才邰秘書離開前告訴我們明早會有兩個阿姨過來,一個是做飯的,一個是打掃房子的,他把我們的生活安排的這樣好,對我們是個最好的選擇。

可是我無福消受,接受薄牧野的這一大恩情,會讓我寢食難安。

她們都上樓去了,我也準備關了樓下的燈上樓,但是經過客廳的沙發那裡,我停在了原地。

這張沙發上,時卉和薄牧野就曾經親密地在這裡依偎著,我發現我拒絕住在這裡的一大原因竟然是因為時卉,我不知是我不想打擾他們還是別的什麼,總之,自從在這裡見過時卉,我就無法坦然地再接受薄牧野對我的好。

因為我不知道相對於薄牧野,我到底算什麼。

我得找到自己的位置,不然會讓我不知所措。

我竟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靠在柔軟的靠背上,腦袋還在暈著,酒精和泰國椰汁混合的味道在鼻尖繚繞,我迷迷糊糊地就這樣靠著。

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睡著,說來也奇怪,我在薄牧野家裡好像從來沒有過陌生感。

就在朦朧間,另一種味道淡淡地縈蕩在我的鼻翼下,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我微微睜開眼,先是看到一雙筆直的腿,酒精的作用還沒有完全散去,腦袋蒙了一會猛然清醒,薄牧野!他怎麼會回來?我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我沒想到他會回來,我以為他讓我們暫時住在這裡的時候他會住到別處去。

“薄律師?”

我儘量調整呼吸,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緊張。

“怎麼不上去睡?”

他聲音裡有薄薄的醉意,聽上去竟有一絲性感,我抬頭看他,客廳只開了一盞小燈,他站在光暈中,有些虛幻的不真實感。

“坐了一會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