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冷眼看遍人間悲歡,只將清輝灑。

深夜,大楚國蒼南城祥豐鎮陸家村。

縱有明月清輝,村裡的絕大部分地界仍似潑墨山水。

位於村子中心的蘇員外家卻是這墨色山水畫中強行插入的水彩畫。

大宅院裡此刻燈火通明,許多丫鬟下人規規矩矩的守在一間裝扮華貴的臥室外,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一聲嬰兒的啼哭突然從裡面傳出,打破了這臨時的安靜。

過了一會,房門被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一位老婦,對著蘇員外一陣恭喜。

蘇員外臉上原本就帶著一絲笑意,在他聽到對方說是個帶把的公子後,臉上的笑容變的更大了幾分。

原來老婦是個接生的穩婆。

“老爺我今天高興,趙管家,帶著她下去領一錢銀子。”

“那,那老爺,她接生要的二十文錢,還給不給她啊?”

高瘦的管家摸著左臉上的黑毛痣,神色帶著幾分猶豫,請示道。

“這個嘛,都給她一錢銀子了,原本那二十文就算了。”

蘇員外經過認真的思考後說道。

原本穩婆臉上的期盼蕩然無存,表情也呆滯了一會。

可能是怕惹的蘇員外不高興,拿不到錢還會招來一頓打,她又匆忙的露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

不過她這一笑,臉上的皺紋都堆到一塊去了,恰似一朵雨打後的老菊花。

趙管家領著穩婆下去了,其他的丫鬟則是進入臥房,去侍奉照顧蘇夫人和剛剛生下來的蘇少爺。

家丁則是護衛在屋外。

看著各自忙碌的下人們,蘇員外點了點頭,開始朝著廂房走去,他要小憩一會。

走在路上,蘇員外心中思索。

我得給我寶貝兒子起一個好名字,明天一早就讓人去鎮上把有點名氣的算命先生都請來,好好商討一番。

與此同時,村子的另一處,也有嬰兒的啼哭響起。

這裡就冷清多了,破舊的茅草屋,昏黃的油燈,順產後精疲力竭的婦人,以及在一旁站著,顯得手足無措卻又明顯興奮的黑瘦漢子。

兩地雖同處一村,環境卻迥然不同。若要強說,唯有天上月相同。

茅草屋的窗戶是那種可以用木棍撐起的木板。

但是怕有蚊蟲飛進,所以緊閉著,同時也將月光拒之於外。

為了節省一點油,沒過多久,油燈就被吹滅了,這裡又陷入到了黑暗。昏沉的,看不到一點希望的黑暗。但是不時響起的嬰兒哭聲,反而使其中多了那麼一點點生機。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剛照射過來,蘇員外的家丁便趁著那一丁點兒明亮往鎮上趕去。

可不能耽誤了老爺的大事,後果我可擔不起,他在心裡如此想到,同時揚起了手中的鞭子。

他是駕著馬車去的,因為那些算命先生可走不了一個來回,雖說從陸家村到祥豐鎮不遠,但也不近。

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在蜿蜒盤曲的山路盡頭,蘇員外才放心的從躺椅上坐起來,緩了緩後,慢步走向夫人和兒子所在的房間。

……

太陽已經步入中天,盡它最大的力量帶給世人光明。

但是它無法照亮每一個角落,就像此刻蘇員外家的涼亭裡,陰陰涼涼的,好不舒服。

蘇員外面前站著鎮上有名的三位算命先生:

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人,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還有一位仙風道骨的老年人。

青年人搶先說道:

“我本事尚淺,還能看到令公子身上的龍虎之氣,可見其氣之盛。

他以後未必不能成為人間帝王,真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