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道聲音也說:“不會是發現那個知青了吧?”

“好傢伙,四五天,都以為他逃了,不會是還在村子裡吧?”

趙和平明白了,這是村長安排在村口觀察的人。

這兩個人也會找地方。

竟然爬到草垛上居高臨下躺著去了。

幸好剛才過來的時候,趙和平比較謹慎沒發出一點聲音,不然但凡著急一些,有腳步聲,他都完了。

想到這裡,趙和平屏住呼吸,悄悄的挪到了另外一個草垛後面。

“要不我們回去看看吧,要是真抓住了,我們也就不用在這裡受罪了。”

“好,那回去看看。”

草垛上的兩個人商量好了,從草垛上滑下來,一起往村裡去了。

趙和平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他捂住砰砰的心跳,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是沒有別的人了。

這才從草垛後出來,憑著記憶上了小路,一開始小跑,然後逐漸開始狂奔。

所有的聲音慢慢消失,趙和平能聽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感覺撐不下去了,就稍微停下喘息一陣接著跑。

到最後實在跑不動了,這才開始走路。

走到天亮,又走到日上三竿,又走到中午,終於走到了鎮上。

這裡有專門的驢車騾子車,送村裡人去縣城,按人頭,每個人一毛錢。

一毛錢,對於偏遠農村這些地方的人來說,可不是一筆小錢。

如果不是有事兒,誰也不會捨得花一毛錢去縣城。

趙和平花了一毛錢,上了驢車。

車上已經有五六個人了,基本都是病的不輕,想去縣城看病的。

驢車的規矩,是要等足夠多的人才走。

所以只能曬著大太陽等著。

直到又等了兩三個人,驢車才在所有人的抱怨中出發了。

鎮上到縣城,驢車又走了三四個小時。

等趙和平找到縣城車站,車站已經到點兒關門了。

他要想走,就只能等明天了。

本來,在陶家村的時候,為了安撫他,村長給他開好了證明。

他完全可以拿著這證明,去找一個旅店住一晚上。

可是,他是真怕陶家村的人會察覺不對追來。

萬一被找到旅店抓回去怎麼辦?

他不敢冒險。

所以,思來想去,趙和平選擇在縣城中轉悠,找了一個挺氣派的院子門口,窩著迷糊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還是被臭罵聲給驚醒的。

要不是他跑的快,夜壺都能倒他身上。

等他到了汽車站,買上了去省城的車票,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等待了兩三個小時後,汽車出發了。

這就是到了這時候,趙和平才徹底放心。

他終於是從陶家村逃出來了。

上一世,他沒能逃出來,一輩子毀在了陶慧麗和華向陽手裡。

這一世,他終於逃出來了,他的人生,註定跟上輩子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趙和平想著,人卻絲毫不敢放鬆。

現在這個年代,扒手橫行,尤其是長途汽車上。

窮家富路。

家裡再窮的人,出門都會帶上足夠的錢。

小偷扒手,就專門盯上這些人,敢睡,褲頭都能給拉道口子。

趙和平身上,有證明信,有他的路費,有沈清如寫的那封救命的信。

哪一樣都丟不起。

在他的一路警惕下,經過四五個小時晃悠,汽車終於到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