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債主找上門,把門拍得哐哐響,恨不得破門而入擄走母女倆、搶走房子。
實在沒了辦法的祝聞,一狠心,一咬牙,拜託相熟的親戚把女兒翟靈送回老家的公公婆婆身邊,自己則是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去沿海城市打工的道路。
她是聽其他鄰居回來後說的,沿海城市經濟發達,到處都是工作機會,哪怕是她這樣沒讀完高中的人,也能找到機會混口飯吃,至少每個月四五千不成問題,像祝聞這樣漂亮的,說不定還能嫁個有錢人!
祝聞不想嫁什麼有錢人,她只希望多賺點錢,讓女兒有奶粉喝,把債主的錢都還清,再攢一點小錢,足以供她在女兒長大成人前回到家鄉,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那時候祝聞甚至想好了,自己做飯手藝不錯,等打完工回來,就在老家縣城開一個早餐店,賣點饅頭包子豆漿什麼的。
雖然辛苦,但據說挺賺錢的,反正做工作都辛苦,她要是能靠這個機會多賺錢,讓女兒有機會好好讀書,未來說不定出國留學、去大城市定居……那該多好!
懷揣著這樣美好的祈願,祝聞踏上了綠皮火車。
可是她沒有想到,外面的世界遠比她想象中的險惡。
四五千的工作機會非但沒有找到,倒是她因為長相漂亮被人盯上了!
有人悄悄用藥迷暈她,試圖將她拐賣,關鍵時刻祝聞醒了,雖然成功偷偷跑掉,但身份證也因此丟了。
沒了身份證的她幾乎寸步難行,就只能去飯店裡打黑工。
她洗過盤子、端過菜,試圖跟師父偷學手藝結果被連夜趕了出來。
因為沒錢,她睡過橋洞,跟地鐵站的流浪漢搶過位置,十天半個月不洗頭洗澡更是常態。
她永遠把自己弄得髒兮兮,讓人碰都不敢碰,這樣才勉強避開許多的麻煩。
後來她有了點存款,好不容易補辦好了身份證,也找到一份工廠裡的正式工作,才算是在那座城市裡紮了根……
祝聞說到這裡時,語氣頓住。
不自覺聽得入神的翟靈,有些心急了: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除了被這些經歷本身吸引住,那眉眼間更多的是對祝聞的擔心。
那雙手的手指不斷攪動著,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內心的焦慮。
祝聞看出來了。
她不慌不忙道:
“我講了這麼久,有些渴,能喝點水嗎?”
“好!”
條件反射應完,翟靈才感覺後悔。
怎麼回事!
她怎麼突然聽這個女人講起故事來了!
過去這些年她過得怎麼樣跟自己有關係嗎?
嘴上說著不會拋棄她,要回來帶她過好日子,可結果呢?
還不是二十年如一日的見不到人!
謊言!
全部都是祝聞的謊言!
“……你要喝什麼?我這裡只有可樂、代餐果汁和礦泉水。”
“礦泉水吧,謝謝。”
翟靈悶不做聲地往廚房走去。
或許是為了發洩內心的不爽,她故意把腳步踩得重重的。
不一會兒,她拿著礦泉水回來,隨意往祝聞面前一遞。
“可以繼續說了吧!”
翟靈抱著手臂、揚起下巴,那表情盡是高傲。
彷彿在說——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講出個什麼名堂!
祝聞擰開瓶蓋,淺淺喝了一口。
隨後,她也沒賣關子,說道:
“後來,我就在電視裡看到你了。”
翟靈還以為祝聞要不停地訴苦,講她這些年的艱辛。
可是……就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