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零下六十三度七,空氣像是蒙著厚厚的一層霧布,傅元費力的睜著眼睛,空氣混著灰塵,迷得眼睛痠疼。

路遲右手拉著行李箱,左手插在風衣裡,緩步往軍區外走,每一步都自然鎮定。

傅元回頭,破爛不堪的宿舍樓被甩在身後,很快隱藏在白霧裡。他忍了忍心裡難過的情緒,離開舒適的安全區,很難高興的起來。

他是一個很認死理的,說是死板也好,長時間養成的習慣,很難改變。

就像他在地球上住的別墅,雖然沒有任何好的回憶,但傅元還是雷打不動的住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沒走多遠,停在了軍區外圍的街道處。

傅元還想的起來三個月前他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時懵懂又好奇的心思佔據上風,遠沒有現在沉穩。

“想好去哪兒了嗎?”路遲扭頭。

傅元手裡是有能力卡的,他想留在軍區謀差事是可以的。

傅元之前答應過孟雪松和趙仙儀,等三人匯合以後,大家再一起討論新住所的問題。

路遲深呼吸,“要不要,去我那兒。”

傅元抬眼,“檢察官?”

傅元把這當作,路遲想讓他去當檢察官的提議。

路遲沒回應,“我是以個人身份邀請你。”

傅元垂眸,沉默不語。

路遲捏著行李箱的把手,用勁又鬆開。“你可以先來暫時落腳,之後再想去其他地方都隨你。”

傅元忽然抬眼,眼眸裡滿是笑意,在迷霧裡頗為明亮。

他歪歪頭,“你是不是和尋琴簽了什麼賣身契?”

路遲嗯一聲,沒有聽懂,這和尋琴有什麼關係。

傅元嘆了口氣,“尋琴讓你來盯著我,她現在都不在了,你還盯著我……你果然跟她簽了不平等條約!”

路遲沒忍住,撇開眼笑開了。

傅元莫名,他笑什麼。

路遲樂開了花,他今年二十七,以前所有的日子都過的明明白白,他很清楚傅元和自己有多像。

路遲垂眸,盯著傅元的眼睛,那裡有自己。“尋琴被回收到零點了,雖然她沒了,但好歹也設計了很多實驗,零點會酌情考慮,她的結局不會差的。”

傅元:……?

看出傅元眼裡的迷惑,路遲貼心的補充。

“零點對所有生物都是寬容的,畢竟生物活動跡象越多,它發展的越好。尋琴以前的貢獻足夠,零點說不定會重新把尋琴救回來,她是資料,還是零點設計出來的資料,不用擔心她。”

傅元總算聽懂了路遲的話,他以為自己是擔心尋琴,所以才會提起她。

傅元:……

不,他只是……算不上吃醋,只是覺得尋琴是難得跟路遲關係很近的人。

這個近,和應憐卿那種不一樣,是更高層面的。

是傅元難以接觸到的高層面。

傅元複雜的看著路遲,路遲眼裡滿是得意,為傅元心繫天下的胸懷感到得意。

但,這和傅元想的完全不同。

路遲直起身,牽住傅元的手腕,目標明確的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

傅元拽了拽,沒有掙開。

不行,他不能跟著路遲走,路遲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這個幻想,傅元沒法把它變成真的。

到時候,路遲肯定會對他失望的。

傅元加大力氣掙開,路遲停住腳步,收回懸在空中的手。

”路遲……“傅元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停頓又停頓。“無關人員也能去檢察官住所住嗎。”

路遲私心是希望傅元來的,但他不想給傅元那麼大壓力,更何況,傅元明確的拒絕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