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內傷,加之許久沒吃東西,體力不支,又在水裡泡了這麼久。”司徒兒頓了頓,“還被傳染了。能活下來,也是十分頑強的。”

蘇落落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子,只覺得真是倒黴啊。

“她被傳染多久了?”

“約摸三日。當務之急,是先治療她的內傷,否則五臟六腑怕是會壞。”

蘇落落點頭,看著司徒兒起身去配藥。

從前藥鬥充盈,如今裡面沒剩多少了,司徒兒抓藥得省了又省。

醫館裡裡外外坐著,躺著,擠滿了人,病氣衝破了房頂。

和外面陰沉沉的天融為一體。

“蘇姑娘,把她翻過來吧。”抓完藥交給藥僮後,司徒兒拿來一套銀針,“先扎幾針,等醒過來再喝藥。”

蘇落落照做了,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司徒兒行針。

四周都很安靜,偶爾傳來痛苦的咳嗽聲。

紮了幾針後,司徒兒忽然笑道:“倒是少見姑娘如此安靜。”

蘇落落癟癟嘴,“現在哪裡還有心情說說笑笑的。”

“還是笑的好,生了病,越是悶著,越是心中鬱結。人吶,很容易受別人情緒影響。”

蘇落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司徒兒搖頭嘆了一口氣,“王爺何時歸來?”

“不知道,可能疫災過去了,邊疆不出什麼岔子,他就回來了。不過相公每天都給我寫信報平安了。”

每封信的結尾,他都會寫上一句:念吾妻。

真是膩歪。

這些信她都好好存下來了,等相公回來,一定要好好調笑他一番。

想到這裡,蘇落落臉上倒是有了幾分真心的笑。

“當下形勢嚴峻,皇上定然已經派人去了,很快便會回來的。”

蘇落落點頭。

然後茫然的看著這些病殃殃的人,手指無意識摩挲著。

半晌,她開口問道:“等藥材送過來,這裡會死多少人?”

“目之所及。”

心被什麼東西狠狠一砸,“是不是死了太多的人,會牽連更多的人?”

比如剛上任的縣令,比如……相公。

司徒兒眉頭緊鎖,開口道:“蘇姑娘,不管多少人會離開,這都是他們的命數。人有天命,姑娘也不過是尋常人,也只能聽天命。”

尋常人?

蘇落落輕笑道:“還等著你把我變成尋常人呢,司大夫。”

“那姑娘可得珍惜生命,好生地等著。”

“咳咳……咳……”

趴著的女子咳嗽起來,身形微動,蘇落落忙把人按住。

“先別動,大夫在給你扎針。”

誰知那女子聽到蘇落落的聲音,猛地一個抬頭,司徒兒眼角一抽。

蘇落落眼疾手快把人按住了,“別動。”

那女子便不動了,睜著一雙杏眼盯著蘇落落,“你是青嵐?”

聲音沙啞平靜,眼裡滿是激動,可惜蘇落落搖了搖頭,“我不是。”

“你和她長得很像。”女子皺了皺眉,“你是第一個和她長得這麼像的。”

“可我不是,”蘇落落把她腦袋輕輕按下去,“先扎完針你再說話吧。”

這個女子顯然忽略了這句話,繼續問道:“你是大虞人?”

“嗯,”蘇落落抿了抿唇,嚇唬她,“你如果現在說話導致氣血衝撞,這條命就沒了。”

果然她訕訕閉了嘴。

眼睛卻一直盯著蘇落落。

盯得蘇落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還是第一次被女子這麼盯著呢。

終於司徒兒起身,“蘇姑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