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淺全身毛孔像是瞬間被開啟一般,無處寒氣往心底鑽,無孔不入。

彷彿穿在最外面厚重的黑色羽絨服,只是一層遮羞布一般,僅此毫無作用。

殺人犯。

這個詞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並不陌生。

在監獄裡的三年,殺人犯這個稱呼一直跟著她。

剛開始的時候,凌淺會反駁,先不論她本就沒撞人,就算按照最後法院的判決,也只是撞上人罷了。

那些監獄裡的人,一口一個殺人犯叫著,她反駁過一段時間,無用。

久而久之,她便沒再反駁。

在這所監獄裡的人,哪一個不是犯了罪進來的,在她們眼裡,她也是。

僅僅只是撞傷人,怎麼可能進來蹲監獄蹲三年呢。

凌淺神色一轉,不再看向縮在後車廂角落的目前,快速把黑色口罩帶上。

眼底的淚光硬生生嚥了回去。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母親,會在自己面前,看著她這張臉,說出殺人犯三個字。

心猛地往下沉,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鼻頭一酸,被打掉的手,收了回來,擦回兜裡。

她往後退了一步,手扶著車門框,退出車內,緩緩站直身體。

“許子墨,我媽就麻煩你照顧一段時間了,她看見我確實容易情緒失常。”

凌淺說話的語速很慢,話的尾音發著顫,好在寒風颳過,掩蓋住她的顫音。

“凌淺,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伯母的。只是你”許子墨說到這,停頓了下。

他的視線落在凌淺脖頸上,淤青在白皙的面板上清晰可見。

許子墨心裡一緊,剛見到凌淺下樓時就覺得不對勁,平時凌淺見他,也沒遮掩,為何這回下樓把自己包裹的如此嚴實。

許子墨順著脖頸的傷痕往上看,在黑色口罩邊緣停了下來,收回視線。

“只是你,也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啊。”許子墨說。

“你放心啦,我沒事的。”凌淺視線落在別處,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許子墨身形一頓,眉間一皺,雙手握住凌淺的肩膀。

“淺,你的子墨哥哥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許子墨看著凌淺的側臉說,她的視線始終落在別處。

許子墨感受到凌淺身形顫了下,回過頭來,撞上他的雙眸,故作輕鬆地說:“許子墨,你可不要忘了,小時候可是我罩著你呢。”

許子墨輕笑,垂眸低頭看著地面,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媽就先麻煩你照顧了,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凌淺說完,抬腳正欲往樓上走。

許子墨握著她的雙肩忽地加重了力度,但頭始終垂著。

凌淺回頭,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許子墨雙手鬆開,自然垂下,抬頭朝著凌淺笑了下,“沒事,你上去吧,伯母有什麼情況我會隨時跟你說的。”

有他照顧母親,凌淺很放心。

“好的,謝謝你。”她點點頭說。

許子墨看著凌淺上樓的背影,神色失落,低聲喃喃道:“凌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在我面前放下偽裝啊。”

黑色賓士的後車窗不知何時搖了下來,伯母的頭探了出來,“小夥子,這是你女朋友嗎?怎麼不跟著送上去呀!”

許子墨苦笑了下,“伯母,不是,是發小。”

“發小?”

“那不就是青梅竹馬嗎?更應該送別人上樓呀。”伯母的聲音很輕快,和正常人無異。

他笑著搖搖頭,沒做回應。

他感受到凌淺從車裡退出來的情緒變化,她分明是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