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縣因為靠近雲隱山的緣故,即使是暑期也是比較清涼的。
大雨一連下了兩日,第三天轉為濛濛細雨,氣溫卻冷了許多。
蓮花樓是木製的,不隔熱不保溫,陰雨天連潮氣都阻隔不住。
李蓮花早晨起來就一直打噴嚏,連早飯都沒吃幾口。
笛飛聲見李蓮花生病了,就不想去縣衙上工了,結果被李蓮花嚴肅地批評了一頓,只好繼續去上工。
方多病熬了一大碗濃濃地薑湯,一邊逼著李蓮花喝,一邊揶揄道:
“明明自已的身體還在恢復期,卻冒著大雨出了兩次診,結果一個銅板沒掙到,還白送了五包藥,最後落得個傷風感冒。這也不是咱李樓主‘錙銖必較’的風格呀!”
李蓮花勉強喝了一口嗆鼻的薑湯,皺眉道:“真難喝!”
方多病勾唇一笑,道:“你還知道難喝啊?那你怎麼不好好保護自已?”
李蓮花無奈搖晃著身子,敷衍道:“我也沒辦法啊,云溪縣街道太窄,我這蓮花樓行走起來不方便。再者,我也沒想到,我明明都恢復的這麼好了,居然還會感冒?看來真是老了……”
方多病覺得好氣,卻不忍心苛責,一把奪過湯碗去了灶間。
悄悄的在薑湯里加了一粒極甜的藥丸,然後若無其事的返回李蓮花的房間,把碗塞回他手裡,板著臉道:“這下應該不難喝了!趕緊喝吧!”
李蓮花感激地微微一笑,老老實實地把薑湯喝完,便開始誘哄道:“方小寶,我冒雨去出診,不光是救人急難,還有其他收穫,你想不想知道?”
方多病把空碗往床頭上一放,立在床邊抱臂假笑道:“本少爺洗耳恭聽。”
李蓮花暗暗翻了一個白眼,冷下臉嚴肅道:“方小寶!我跟你說正事呢!你跟我耍什麼脾氣呀?幹嘛啊!”
方多病一下子就懵了,氣勢也弱了下來,老實道:“那,那你倒是趕緊說啊,本少爺聽著就是。”
李蓮花暗自得意,卻控制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方多病適時遞來一塊手帕,李蓮花接過來擦了擦鼻子,也不端架子了,平心靜氣道:“那兩戶人家的病人,都是被百草堂的胡大夫給耽誤了病情,才會這麼急來蓮花樓找我。”
方多病追問道:“可有胡家的罪證?”
李蓮花搖搖頭,道:“據那兩戶人家的陳述,只能說明胡大夫醫術不精,尚無法構成犯罪。”
方多病氣地咬牙,無奈道:“再難的刑案查起來都比這容易。本少爺頭一次遇到這麼無力案子。”
李蓮花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凝重道:“這裡面涉及的事情太多了,葛福這個縣令完全沒有實權,胡家和王主簿狼狽為奸也有幾十年了,既然想把他們連根拔起,就不能操之過急。”
話音剛落,一陣風颳開了蓮花樓的窗戶,冷風夾帶著一股腦兒細雨灌了進來。
李蓮花又打了一個噴嚏,瑟縮著說不出話,頭也有點暈暈的。
方多病第一時間先關上了窗戶,才轉回來察看李蓮花的狀況,擔憂道:“李蓮花,感覺怎麼樣?要不,我還是用揚州慢幫你治癒吧。”
李蓮花擺擺手,堅決道:“不用。這內力也是每個人的生命力,別輕易消耗。我如果想用內力治病,自已就治了。”
方多病道:“可你這樣也太遭罪了,何苦呢?”
李蓮花仔細斟酌著輕輕道:“你還年輕,體會不到。一個人的內力越高,體質的潛力就被髮掘的越大,如果多次大量的損耗內力,經脈的損傷是很難恢復如初的。靈藥固然能補足內力,卻無法修復經脈,只能靠自身一點點恢復。”
方多病恍然大悟,連忙伸手探李蓮花的脈象,緊張地整個人都冷凝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