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本就疲憊不堪,與沒完和尚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就倦色難掩,他若無其事的挪到一棵松樹旁,微微用手扶著樹幹,使自己保持挺拔的站姿。
沒完和尚全都看在眼裡,卻裝作不知,只詢問李蓮花準備如何處置這些毒魚。
李蓮花打算將魚尋一處懸崖峭壁挖個坑埋了。沒完和尚聽罷擺手道:“不必如此麻煩,老衲幫你毀去這害生的東西吧。”
李蓮花依言將布袋遞交與沒完和尚,對方接過布袋,運氣於手掌,憑空化火將布袋連同裡面的魚一起燒成了灰燼。
好一招內力催發三昧真火!如果沒個六七十年精純中正的內力是做不到的。李蓮花想到老和尚剛剛使的那招洗經伐髓訣,可謂隨心所欲任運自如,是真正的登峰造極!
沒完和尚從容地毀去了毒魚,在地上撿起一段枯木掘了一個土坑把灰燼掩埋了。才對李蓮花道:“李施主,此事已了結,你可還有塵緣未了?”
李蓮花正痴痴地看著埋灰的位置,聞言突然一呆,下意識搖頭道:“沒有,不,還有!還有許多條人命等著我去救。”
沒完和尚坦言道:“你自己都活不了幾天了。如何能救別人?”
李蓮花心中一緊,丹田處的碧茶之毒便開始蔓延。死可以,但現在真的不能死!他的手臂已緊緊攬住了樹幹,整個人也靠在樹幹上,另一隻手在膻中穴點了三次,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不是老衲專戳人痛處,實在是李施主不夠自愛啊!”沒完和尚無奈嘆氣。
李蓮花輕鬆一笑,道:“我身中劇毒,無藥可救。豈料垂死之際落入江中,毒死許多鱸魚,鱸魚被捕上岸賣給了城中百姓,又害了許多人。”說到最後,他的笑容只剩下苦澀。
沒完和尚撥了撥手上的佛珠串,思索著問道:“你中毒是什麼毒?老衲已多年不常在江湖上行走,許多新出的東西都不知道。”
李蓮花道:“此毒名叫碧茶。是當今世上最毒的毒藥了,無法可解。”
沒完和尚蹙眉,忽又目光炯炯地看著李蓮花道:“你的內功可解此毒。”
李蓮花淡淡道:“或許可以。只不過我已幾乎耗盡全部功力,才勉強活了十年,我知足了。”
沒完和尚卻道:“你既然還有塵緣未了,便要想著活下來,救那些被你誤傷的人。相信吧,這是天意要你活著。”
“人我肯定要救!”李蓮花沉默了一下,語氣平淡道:“只是天意最喜弄人,我活著於這世間,還能有什麼……意義?”
沒完和尚目光悲憫,良久,抬手指了指下山的方向,示意李蓮花跟他走,李蓮花順從地跟上了和尚的步伐。
兩人一路無話,一直走到山腳下,臨別之際,李蓮花向和尚告辭,沒完和尚才道:“盤根錯節塵世緣,繩串亂珠無終了。山重水複非盡頭,耐得苦寒守雲開。李施主,我們還會相見的。”
李蓮花記下老和尚的話,合掌告辭。
黃昏之際,李蓮花才趕回到葛家,得知葛老漢被抓走,整個人都凝重了幾分。他已經時日無多了,既然不能隨心而逝,不妨就全都順了這世間吧……
葛福見李蓮花心事重重,安慰道:“李大哥,我不怪你。這件事其實你也是受害者,別太自責了。我們一起想辦法救我爹吧。”
李蓮花心中略覺寬慰,也顧不得其他情緒,嚴肅道:“阿福兄弟,你聽我說,我一定會把你爹平安的救出來。”
葛福眼睛亮了亮,期待之意溢於言表。
李蓮花繼續道:“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無論什麼人問起我是誰,你都不要說出我的姓名,隨便編一個就行。”
葛福雖詫異,卻仍認真道:“李大哥放心吧。我答應你。”
李蓮花放下心,平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