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被極度壓榨的日子以及生活的傾軋後,丁明亮變得悲觀了起來:“我啥都不會,只會放屁、吃喝拉撒,人生真是黯淡無光啊!”他心裡暗暗咒罵著,“這該死的礦場,還有那該死的糾察官,豬狗不如的廢物,他們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吃檸檬!這飯菜簡直就是豬食,連狗都不願意吃!”

就在這時,丁明亮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句奇怪的話:“乾淨又衛生嗷,兄弟們!”

他身穿破舊不堪的衣服,獨自站在漆黑的夜色中,孤單的躺在乾乾的稻草上,感受著刺骨的寒風像打黑拳一樣地吹打著自已。儘管如此,他仍感激那些素昧平生的礦工們對他的關照,才讓他得以勉強維持生計。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已經讓他身心俱疲,傷痕累累。

幹稻草,軟又黃。金絲被子蓋身上,不怕寒風和大雪,暖暖呼呼入夢鄉。

由於身體的適應性,以及單薄的衣服,幾次高燒加之高強度的勞動作業險些再次要了丁明亮的小命,對此,黑皮們的意思不過是:“你找個坑埋了自已吧,別耽誤其他人的礦業!”、“找我們幹嘛!你這畜生!生病了你去死好了!”、“滾!再不滾,拿鞭子抽你這個混蛋!”面對這樣的辱罵,丁明亮卻不敢反抗,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敢反抗,等待他的將是更嚴厲的懲罰。

對此,丁明亮只能不斷的安慰自已,會來的,一定會有反烏薩斯的人來解放礦場的!會贏嗎?包贏的!他只能像魯迅筆下的阿 Q 一樣安慰自已,同時想著包身工的情況來讓自已有生活下去的希望。他告訴自已,只要堅持下去,總有一天他會獲得自由,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想想終究是美好的,現實卻總是骨感的,在這裡沒有自由,沒有話語,只有無盡的勞作和痛苦。丁明亮默默地聆聽著寒風的狂嘯和礦鎬與黑石的碰撞聲,這些聲音彷彿是對他靈魂的折磨。偶爾耳邊傳來人格的羞辱,也不過就是狗在狂吠罷了。他告訴自已不要在意那些侮辱,要堅強地活下去。

“乒,乒,乒——”

丁明亮麻木的揮舞著礦鎬,不停的在敲擊著黑石,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砸,提線木偶一樣,行屍走肉一般……

突然,丁明亮眼神一凝,礦鎬與鐵石碰撞擦出火花,一抹明亮的火星在丁明亮的眼中綻放,雖然僅僅是那一瞬,卻如同千萬年時間洪流洗滌丁明亮麻木的內心,此刻,丁明亮心中只有一句話:薪火燎原,我必須做些什麼,不能夠繼續坐以待斃了!

一個人的忍耐終究是有限度的,再怎麼麻痺自已,也不會讓內心中的憤怒如同雪花一般消逝。

結束了一天的礦物作業,換來的僅僅是土豆和油的混合物,以及少量的鹽,微不足道的分量。

維生餐,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一天的末尾,才是休息的時間,也是一天中唯一能夠放鬆的時間,也是,能夠和大家小聲討論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