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因看向屋裡,雖然光線很暗,但是每一樣物件都能勾起她無限的回憶。

段麗芳跟在葉小娥身後,大聲的說,“媽,這丫頭我聽說掉水裡了?還以為她會有什麼事兒呢,怎麼看上去好得很啊。”

“你希望她出什麼事?”

葉小娥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沒聽到段麗芳出聲,扭頭看她,“有事就講,一會就吃晚飯,別想賴在這兒吃飯。”

“那我也不好意思啊。”

段麗芳吃完手裡最後一瓣橘子,把橘子皮放在條臺上,沾著橘子汁的手看了半天不知道用什麼擦,最後回頭看見蘇因,找到了解決方法。連忙伸手在蘇因身上蹭了蹭,蹭了她衣服上都是黃色的汙漬。蹭完之後放在鼻子邊聞聞,味道還挺好聞的,就是太黏了。

弄乾了自己的手,這才想起來自己來這裡是做什麼,鼓足了全部的力氣才對葉小娥說,“媽,家裡在南風莊上有塊地吧。”

葉小娥心下一凜,一開始無所謂,隨著‘南風莊’三個字,她不得不正視段麗芳今天來的目的。她來想要什麼,葉小娥知道。可為什麼偏偏是南風莊?

“怎麼了?”

“我昨兒去那看了看,這地您今年在上面種了棉花,長得真好,已經收過一茬了吧?那兒地勢好,河離得近,給地裡灌水特別方便。我看村裡在那兒有地的,不管是種水稻還是種棉花,收成都好。”

段麗芳說了一大段,還沒進去主題。葉小娥催促道,“有什麼話就直說。”

“媽,您也知道,當年分家的時候,還是在公社裡勞動,我跟新滿也沒急著要孩子。”段麗芳的聲音上帶著點哭腔,而且按照她這說法,後面要說的依舊不是主題,“後來國家政策好了,開始劃分自留地。這分地又是按人口,一人六分地。老大那時候家裡四口人,分了兩畝多。您算是新城家的,他分了三畝地。我跟新滿只佔兩個人頭,這才分了一畝兩份地。”

“誰讓你不早要孩子,分的少,怪誰?”

“是,怪我。我要是知道後來分地是按人口分,我生個七八個都願意。”段麗芳抽了抽鼻子,“可咱們不管怎麼分都是一家人,新滿是您的兒子,蘇前蘇行是您的親孫子。如今我們家四口人,這一畝兩分地根本不夠我們活的,媽。蘇前蘇行兩兄弟正是長身體的階段,我們大的餓了不要緊,可再苦再餓不能餓到孩子,您說是嗎?”

“我今兒來,就是想聞聞您,您能把這塊地借我們種嗎?”

有借無還,葉小娥太瞭解段麗芳了。

“媽,若不是心疼這兩兄弟,也不能找您要地啊。新滿心疼媽,捨不得在媽牙縫裡討吃的。我就不心疼嗎?可是,蘇家的血脈,您的親孫子,只能由我頂著不孝的擔子來求您。我不能讓村裡人說新滿啊,他是我丈夫,是您兒子。”

得,段麗芳這話把前路後路都給堵死了。這地葉小娥要是不給,就是不給她兒子跟孫子活路,到最後落下個心狠手辣的名聲‘千古流芳’。

葉小娥思前想後,按理段麗芳說的不錯。蘇新滿也是她兒子,這地給誰不都是給。可是,她不要其他地方的地,偏偏要南風莊的地,就因為地勢好,離河近?

“你說你跟新滿這幾年過的不好?”

“不好。”

葉小娥總喜歡上下打量人,好像這樣把人看一遍,不僅可以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還可以從側面打擊對方的氣勢。對蘇因是這樣,對段麗芳也是這樣。

顯然,段麗芳沒有蘇因的等級高。葉小娥的視線才剛落在她身上,她就跟犯了錯似的低下了頭。葉小娥可沒有因為她這一慫的舉動,就放過她。

看了一圈,葉小娥心裡對段麗芳只有一個字評價:蠢。

倘若你們過得真不好,你還有錢去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