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蔔紅紗兔子肉,是她現在要做的。

煮兔肉的白水開了,滾燙的沸水裡面起了很多白色的泡沫和紅色的血水,蘇因撈起兔肉放進冷水過一遍。洗鍋,空幹。趁灶裡大火,放油。蔥薑蒜辣椒殼一併放到鍋裡,炒出香味。將焯水的兔子肉倒進去,翻炒。

沒有料酒,蘇因倒了一點醋,用來去除野味中的羶味。醋剛放進去,滋啦滋啦的響聲伴隨著肉的味道,侵襲著人的嗅覺跟聽覺。

再放醬油,跟冰糖。在融化了的冰糖跟醬油的雙重作用下,兔子肉變成了好看的糖棕色。然後放鹽,放水。水量至剛剛沒過兔子肉,蓋上鍋蓋,大火煮上五分鐘。

完成這一套事,陶京的蘿蔔也洗好了,正準備削皮被蘇因制止了。

“蘿蔔要吃皮嗎?”

陶京不解,除了生吃蘿蔔,他們很少吃蘿蔔皮。

“蘿蔔不吃皮,你還吃什麼?”

汪老不是說了,江某某這輩子只說過一句正確的話:小蘿蔔去皮,煞風景!

蘿蔔去皮吃不僅煞風景,還失營養,更失口感。

不等陶京反應,就從他手上拿走蘿蔔,一刀分兩半,再切滾刀塊。蘿蔔切好,裡鍋的米也煮透了。蘇因拿起掛在牆上的筲箕撈米,將後湯罐裡的水舀出來,就把鍋裡的米湯倒進去。隨後把夾生飯倒進鍋裡,並囑咐陶京,“燜飯的火小一點,不用明火。”

米飯的香味,被一股濃郁的肉香蓋住,野兔子的特有的鮮味慢慢的在火上現形。蘇因開啟鍋蓋,頓時熱氣沖天,香氣沖鼻。將蘿蔔倒進去,翻炒兩下,放辣椒麵。退火,用小火燜。

隔壁一群年輕人早就聞到了香味,一開始是純粹的醋跟肉反應之後比較單調的香味。放了醬料糖後,香味裡多了一股鹹鮮的甜味,放了蘿蔔跟辣椒麵之後,香味淡了。可沒一會,一股濃郁別樣的香味飄進了每個人的鼻尖,勾起了他們的饞蟲。

陶京眼巴巴的看著蘇因蓋上鍋蓋,深深吸口氣,嚥了口水,“你這,什麼時候可以吃啊?”

“筷子輕鬆插進蘿蔔裡就可以吃了。”

蘇因從筷子簍裡拿出一隻筷子放在灶頭上,就去洗地上的炭火鍋。

原本她打算就這麼把兔肉裝在盤子裡,後來看見地上的炭火鍋後,想著兔肉就得燉著吃才香。她是沒想到在這裡會見到銅火鍋,這種火鍋雖然有幾千年的歷史,但是她小時候從未見過。

小時候,吃飽都是問題,肉就更別想了,她甚至都沒聽過火鍋這兩字。從農村出來後,她才認識到這種火鍋。一個鍋,底部有三腳,中間有鏤空凸起的圓柱,在圓柱裡放炭火,鍋內放食物。邊吃邊加熱,好不幸福。

火鍋洗乾淨後,蘇因便坐在灶臺後面,往銅火鍋裡夾炭火。這炭火放好了,肉也熟了。

周舫早就聞著香摸進了廚房,見蘇因洗完鍋就去灶口忙著,一個小身板,做事麻利靈活的很,而且還有一股大氣。這種氣場,真不像是從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深紅色那個發出來的。

他走到灶臺便,兩個鍋都被鍋蓋蓋著,看不到裡面的光景。只不過聞著這香味就值了。

他雖然參軍,進了部隊。但是富裕的家世,使得他從小在吃得方面就不缺。魚肉蝦鮑,那些農民一輩子可能都見不著的食物,他都吃過。可縱使吃過珍饈美饌,今天這肉香確是從未聞過的美味。

野味有功勞,蘇因這位大廚也是功不可沒。

周舫指著鍋裡,“這挺香啊,你手藝不錯,常做?”

蘇因沒有回答,因為不知道怎麼說。

她這種家庭,怎麼可能常做肉吃,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在前世,倒是經常做。她總不能說自己上輩子常做吧。不知道怎麼說,就不說。這是蘇因在當飯店老闆時養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