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梁怎麼能這麼高呢?”就在朱厚煒裝無辜之時,殿外突然傳來急報。
“報!程敏政在牢中過世!”
“程敏政死了。”
朝堂上的百官的情緒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從激烈的彈劾到缺乏證據被懟,感覺自己被當狗耍了的低落再到蔚王上榜的驚訝,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恭喜這位小王爺便再次陷入到了悲傷低落的情緒中。
程敏政畢竟是禮部的侍郎,是他們許多人的上官、老領導、恩府... ...
而身為第一位彈劾者,程敏政死亡的訊息如一柄巨錘重重的砸在華昶的心臟上。
他的本意是為了維持科舉的公正,維護大明科舉的權威性,但現在卻讓一位並無過錯的,為朝廷處事多年的人,臨老都要辭官回鄉的年紀,冤死牢中... ...
這像是一併放血的矛,抽乾了他所有的氣血,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什麼情況!牟斌!給朕個解釋!為什麼程敏政會死在北鎮府司!朕明明說過他是朕的老臣了,不要為難他!”弘治皇帝原本短暫回溫的情緒直接落入冰點,如一頭憤怒的雄獅。
“陛下,臣,臣今早還去看過程敏政,臣知陛下體恤老臣,那程敏政身子不好,臣還專門派人去請人給他看身上的啊,臣實在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死去啊。”牟斌感覺自己最近可能是碰到髒東西了,不然怎麼可能會背上這麼黑的一口鍋。
錦衣衛本來就是鷹犬,在弘治朝的存在感比起以往是十分之低的,現在好不容易奉命辦點事,接過主嫌疑人,欸,啪的一下就沒了。
直接在你的眼皮底下被牛頭馬面勾引走了!
這豈不是讓陛下更不重視錦衣衛了嗎?更關鍵的是...
他這個指揮使怎麼過這個關口啊!才剛剛洗掉程敏政舞弊的一些嫌疑啊,人就死我手下了。那我這錦衣衛都指揮使還幹不幹了!
這件事說小了都起碼是一個辦事不利,往大了說就是有負皇恩啊。
他只能儘可能替自己辯解,畢竟這種褲兜子裡掉爛黃泥的事情,要是自己再不小心謹慎的辯解一番,那真的就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旁的朱厚煒此時也有些無措,程敏政是在科舉案之後死的,但歷史上這次舞弊案是持續了整整一年的調查後,被革職罷官了才鬱鬱而終的啊。
這他這幾天花了那麼多精力,做了那麼多事,翻了那麼多牆... ...好不容易要解決了,一轉頭你已經吐舌頭了?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命數這一說法?
本來不信命的朱厚煒,在自身經歷了魂穿這麼逆天的事情後,也不敢不對這些有所敬畏以及忌憚...
“程敏政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快說!”
“程,程侍郎留下了一封信。”那錦衣衛哆嗦的拿出一封信紙,說道。
“拿來!”牟斌都快氣瘋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給老子拖拖拉拉的非要等陛下問你,你就這麼希望你頭子的腦袋滿地打滾嗎!
拆開手中的信件,弘治皇帝紅了眼眶。
一向沒規矩的朱厚照可等不了自家老爹紅完眼眶再拿這個批鬥啊或是什麼的,直接拉著朱厚煒就往邊上湊,兩個小腦袋一左一右湊上前,同弘治皇帝一起看。
直到看到信上那鮮紅的血字,朱厚煒才明白,弘治皇帝的眼眶為何發紅。
寥寥百字,提仁義,提禮儀,提氣節,卻無一字替自己辯解。
朱厚煒看到的,是一個修心正本的君子暮年的無奈、不甘,是對君主最後的心裡話,希望弘治皇帝對學子重志、重德、重心去選拔。
“看看吧,這就是你們所指責、彈劾舞弊科舉之人。”望著那些言官,弘治皇帝的聲音有些冰冷,讓簫敬把信傳下去給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