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崇佛教,扶醉待賓賢。取信通商舶,遺風事可傳。
婆羅國參事張竹修第一次踏上落羽國國土,就迷戀上這裡的風土人情。張竹修從小跟隨著父親做官的足跡,在不同的城市生活,這也養成了他喜愛大好河山,留戀風土人情的煙火氣息。
落羽國地域人情風物繁華熱鬧,上至皇族顯士,下至販夫走卒皆護持佛法、崇尚佛教。張竹修坐在車輦上放眼望去,處處皆是風景,心中暗想:有時間了,定要泛步此地縱情遊賞一番。
待到光陰西斜,張竹修在昭華殿料理完參議事項,褪下官服,換上一身輕巧的便服十分悠閒地走在踏青賞景的巷道上,在不遠處人聲鼎沸,彷彿有熱鬧之事,張竹修移步前去。
這是一處茶坊酒間,在門廊前設定了管絃樂事小間,各類絲竹樂器競相奏起,吸引著四面八方的來客。小間內坐著一位蒙紗紅衣女子,兩旁各有一女子相伴左右,三人各持管樂,中間坐著的女子懷抱一隻琵琶,撥動琴絃泠泠悅耳如夢如幻,周圍之人聽得如痴如醉。
張竹修站在人群內也聽得如痴如醉,忽然他與她紅衣女子的眸光相交,竟有種奇異的電流感從自己的四肢百骸穿過,耳邊竟有耳語:“黃泉路上,莫與相合,奈何橋畔,莫與相離......”隨之聲音愈來愈小,漸漸不可聞見。
他再一回神注視那女子,紅衣女子竟衝他點了點頭。
一片悅耳聲樂中,紅衣女子的侍婢停下奏樂,微微納福,伸手將小間的竹門關合。張竹修吃驚之下,趕忙排開眾人向前尋去。
眾人見無人奏樂便怏怏散去,只剩下張竹修一人呆立於小竹間門外,時值午後,灼灼日光鋪陳裡間,四處不見一絲風入,張竹修已經汗流浹背了,和剛才沁心風雅之感大相徑庭,四周又呈一片繁瑣灰濛的鬧市氛圍。
忽然小間內傳來一聲婉轉的女子聲音:“公子,莫在外面沾染紛亂,請進來吧。”話畢,只見門開處一隻修長皓腕露於門前,張竹修還沒回味此話的含義,就被一把拉了進去。
紅衣女子將面紗褪去,一張美顏絕倫的臉龐生動地展現在張竹修的面前,他嚥了一口口水,囁嚅道:“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女子彎腰福了福,道:“請公子海涵在下的冒昧之請,只因家中遭遇難事,撲卦求佛,得一解法,公子請坐,你能聽我向你細細講來嗎?”
張竹修本來就是信步遊賞,心中巴不得遇一奇聞妙事來打發整日的枯乏,趕忙客氣道:“姑娘不必介懷,小生也是信步到此,並無急事代辦,姑娘有何難事儘可相告,能否有一二事可盡綿薄之力的嗎?”
“公子,小女名叫秦晚,家居南禺城,只因父親被太常寺迫害,身陷牢獄,小女子一行三人來到京都是為父親申冤而來的。”說完,她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張竹修見這梨花帶雨的美嬌娘,心下著實不忍。
張竹修言道:“姑娘,切莫傷心,在下是從婆羅國而來的參事,來到貴國是為兩國交好,互通有無。既然姑娘相信在下,那不妨將實情詳細講於在下,我定當盡力周旋。”
秦晚千恩萬謝,並將暫居之所告之,兩人商定於夜晚戌時三刻在離此地二十里外的都亭驛相見,秦晚將置於居所的所有證物交到張竹修手中。
是夜,張竹修騎著一匹棗紅馬一路馳騁來到都亭驛,他翻身下馬,將馬栓於樹幹上,夜風吹起他淡青色寬大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