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午夜。

古裡國中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將近小一個時辰。

整個古裡國也醒了過來。

但其百姓們並沒有出來街道上,只是猶自的抱著自己的老婆孩子躲在房間裡瑟瑟發抖。

不敢點亮一盞燈。

所幸因為都是巷戰,沒有大規模殺傷力武器,重弩,火攻之類的。所以百姓波及很少。

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街上,每隔七八十步,就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這些屍體有海盜的,也有巡邏官兵的。

武大人,老兵,小兵三個人背靠著背,面無表情的看著這群不知死活的重新圍上來的海盜。

三對五十。意味著他們再一人幹掉十五到十六個海盜,他們就可以贏得這場拉鋸戰。

海盜們圍著三人,謹慎的緩緩縮小包圍圈。從各個位置封鎖住了他們的逃跑路線。

武大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刀刃已經崩出了數個缺口。這是不斷砍殺海盜,因為太過用力而碰上骨頭,所以卡滯硬拔出來導致的缺口。

他已經砍了不知道是十個還是二十個海盜了。但海盜就像風盡野草吹又生,源源不斷的湧來。

好不容易找個有矮牆的地方能稍作休整,誰知道背後又衝殺出來一批新的海盜。

武大人只能機械般的抬手,揮刀,抬手,揮刀。

終於,海盜們的攻勢停了下來。這才讓武大人微微能喘一口氣。

而等他再看身邊時,身邊便只剩下了一個壯實的老兵和年輕的小兵。

三個人臉上、身上均佈滿了鮮血,此時哪裡還有先前的神采奕奕和生人的模樣。都是從地獄裡廝殺出來的惡鬼罷了。

小兵身上還好一些,大多數血液都是海盜的。這倒不是因為小兵厲害,只是那些躺在地上的老兵們接下了大多數的壓力而已。

“沙普,你覺得怎麼樣?”老兵沙查沙啞著嗓子艱難的問道自己身後和自己背靠背的小兵。

“大哥,我沒事。”沙普聲音中有點苦澀,有點戰慄。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因為見血和對生命的渴望而本能釋放的弒殺因子,也在不斷的戰鬥中得到一定的釋放,泛著野獸光芒的眼也逐漸恢復常態。

冷靜下來的他看著遍地狼藉,胃裡有點反湧。

這,這都是我做的嗎?

沙普心裡防線有一絲絲崩潰。

這是一種兔死狐悲的莫名情緒,是普通人的刻在骨子裡本能的一種哀鳴。

他身子開始顫抖,彷彿隨時都要心境低迷到喪失鬥志,放下自己的武器。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沙查感受到沙普的不對勁,沉聲安撫到他:“沙普,不要想那麼多。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心中的姑娘。如果你不殺了這些海盜,這些海盜將會如何殘殺你的家人?蹂躪你所愛的姑娘?”

這安撫的話有點殘忍,但卻是最有效的方法。

不破不立。

沙普聽著沙查的話,心裡莫名浮現出了那一抹街頭轉角的麻花辮。

油亮充滿活力的大麻花辮,正沐浴在陽光中在開心的笑著。這是他心裡最美的畫面。

但隨著海盜入侵,戰火的紛擾,畫面陡然一轉。

眼前渾身散發著惡劣氣息的海盜,其邪惡貪慾的目光,似乎成了狠狠抓住他心頭那根麻花辮的手。

而那肆無忌憚,充滿淫穢的笑容,也成了撲哧一下撕碎麻花辮碎花衣服,劃破她嬌嫩肌膚的獸爪。

麻花辮在痛苦的哭泣,眼角留下的淚成了一道道血痕。

不行!這絕對不行!

沙普咬著牙甩頭。

將腦子裡的雜念通通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