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波遠遠的看到她們說話的樣子一眼,心裡美滋滋的,看來過一陣子可以將自己的弟弟叫到城裡來,說不定兩人見上一面,這好事兒也就成了。

於文靜並不知道吳春峰他們兩口子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隻聽吳春峰剛才的“善意”,就已經很讓她反感。

“謝謝春風姐!”

於文靜還是非常有禮貌的,先道了一聲謝,然後再說,“這份工作還是朋友幫我託了關係才找到的,我還是打算一直在這裡做下去。”

“你說說你這個姑娘怎麼這麼倔呢,我都跟你說了,這個廠子要垮了,你要是這個月只拿一個月的工資,哦,對了,你才剛來上班沒幾天,一個月的工資說不定拿不著,那你比那些拿了一個月工資的人還慘,他們好歹倒是拿了一個月的工資,你到下個月,恐怕沒等到漲工資,反倒是直接廠子就垮了,你連個屁都撈不著。”

吳春風可能是覺得自己說話太過粗俗了一點,於是又幹笑了兩聲,“姐姐這話說的可能糙了一點,不過話糙理不糙。”

“謝謝春風姐,不過我還是打算留下來……上班時間到了,我該回自己的工位了。”

於文靜要走,吳春風伸手就去抓於文靜的手,嚇得於文靜朝後連連退了好幾步,吳春風可能也是覺得自己太著急了,擺手解釋,“文靜,別害怕,姐姐也沒有別的意思,這樣,要是下個月的話,你們發不出來工資沒關係,那個時候你再過來找姐姐,姐姐保證一定替你在我們電子廠給你找一份工作。”

“謝謝春風姐,真的不用了。”

於文靜轉身就跑,吳春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咱們兩個都是女人,為啥她對我的戒心這麼重?對了,那天看到她和一個男的在一起,挺像周良安的,不會真的是他吧?

有了這個想法過後,吳春風又趕緊搖了搖頭,馬上說,“周良安這個不務正業的逼崽子怎麼可能配得上於文靜?眼花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男的會不會是於文靜的物件,得找個時間給問清楚才行。”

快到中午的時候收到財務的通知,可以開始領錢了。

秀海服裝廠頓時變得很熱鬧,大家都在商量到底是你一個月的工資還是拿兩個月的工資直接走人,最終發現拿兩個月工資直接走人的,始終是少於拿一個月工資的。

拿了兩個月工資,準備走人的,在這個時候開始肆無忌憚的嘲笑這些,拿一個月工資留守的人。

“你說你們是不是傻,拿一個月的工資?下個月要是發不出錢,到時候還不得虧一個月?錢還是拿在自己的手裡最安心。”

“可不是,現在外面廠子找工作還是挺容易的,一個月兩三百塊三四百塊的工作隨便找,何必在這棵樹上吊死?”

“秀海服裝廠沒出路了,你看看現在市面上賣的衣裳有幾件是從咱們服裝廠走進去這些破衣服丟到外面都沒人要。”

那些拿著一個月工資的工人們,手裡雖然得錢少了一點,不過暫時能留在這個單位上,不至於讓自己失業,心中始終是有一些期盼的,他們的性格可能稍稍軟弱一點,平時也不怎麼愛爭搶,喜歡穩定,更願意去相信當下的局面。

走到今天這一步,大多數都是由性格決定的。那些堅信自己最聰明,覺得走到哪兒都不會餓飯的人,往往就是第1個跳出來,選擇了眼前的利益。

這樣的人往往沒有長遠的目標,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不知道什麼叫延遲滿足的快樂。總結出來4個字,沉不住氣。

領了錢,該回工作崗位的回工作崗位,而那些該離開珠海服裝廠的拿著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從廠子裡面離開了。

300號工人,大概最後還剩200個,這當中至少有幾十個是因為看在許波的面子上,所以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