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引路的人都如此氣勢不凡,上了船的張旗更是不由自主地注意起了言行舉止。

到了船上,那扈從示意他們在珠簾外頭等著,自己入內通報。

這空隙間張旗放眼打量起這船隻四面,這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只見這船華麗尚在其次,兩層船艙的外頭竟都站著好些個如同先前那扈從一般威猛之人,粗一看,竟有十幾二十餘人之多。

他們看似隨意站立,但事實上每個人之間的距離相等,且腰間鼓鼓的,也不知藏著何等物事。

這樣的陣仗,張旗半輩子都沒見過幾回,也就難怪老三會著急忙活的來找他們了。

片刻之後先前那扈從又出來了,張旗連忙收整形容,回頭招呼了兩個弟弟,前後腳走了進去。

船艙裡的奢華難以言說,更讓人移不開目的是,坐在上首的一位年輕的公子。

此時他正背對著門口,低頭點一爐香。

頎長的身軀不如外面的扈從們威猛,但又自有一股讓人難以親近的氣勢。

張旗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那公子就已經轉過身來了。

張旗匆忙間看了他一眼,然後道:“在下糧商張旗。經舍弟引薦,特來拜會秦公子。”

沈輕舟掃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他身後的張老三:“你也真是,給了機會給你,悶聲發財也就罷了,怎麼還嚷的人盡皆知?”

張老三忙說道:“這是我親大哥二哥,我不是籌不到五萬兩銀子麼,但我大哥二哥有,還請公子賞個臉。”

沈輕舟又淡淡地看向了張旗。

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張旗沒想到這位秦公子如此不好接觸,而自己在他面前竟然還不如老三有臉面,後背上便開始有些刺癢。

再想這人年紀輕輕,哪裡會是什麼擔當重任的角色?他自己都直到二十歲後才開始接觸家裡的生意呢!八成是在此虛張聲勢。

記起自己來意,便不廢話:“昨日聽舍弟說過之後,在下對公子手上這筆大買賣也深感興趣,不知公子可否也關照關照在下?”

沈輕舟道:“你也想入?那我這裡是五萬兩銀子起步,一文錢都沒得少。”

“銀子好說,只是在下可否看看公子手上的印信?”

巧得很,這次分完賬之後,他手上剛好有差不多四萬兩銀子,實在要五萬的話,把存在銀號裡的那一萬多兩取出來,剛剛能湊夠。

但問題是,這姓秦的他能證明自己真的有朝廷的買賣嗎?

“張員外這是不信我呀。”沈輕舟直直的看了過去,“既然不信,又巴巴的跑過來做什麼?來人!”

何渠立刻帶了兩個人走進來。

張老三一把扯住了張旗:“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張旗看到沈輕舟竟然一個字的多話都不曾說,當成一副懶得搭理他們的樣子,頓時也心虛了。緩下了口氣說道:“秦公子誤會,在下可不是不信公子,不過是我兄弟三人加起來入兩股,這就是十萬兩了。朝廷賦稅重,咱們做買賣的賺點錢也不容易,還請公子體諒則個。

“只要看到了公子的印信,我這裡即刻回去取銀子,絕無二話!”

沈輕舟沉著臉睨向張老三:“早知你如此不靠譜,我便絕無向你透露訊息之理。

“如今我還沒有怪你散播訊息,你們到懷疑起我來了?”

張老三慌的不行:“秦公子恕罪,都怪我沒跟家裡說清楚!不如您再給我點時間,我到別處去籌措籌措!”

他這話一出來,張家另外兩個齊手拉住了他。

沈輕舟看著他們拉扯,隨後沉氣:“也罷。你們既是存了疑心,自然再換一個人來也是得懷疑我。便是交了錢,按了手印,之後還是不會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