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這肩線不合身了,麻煩二小姐尋一個裁縫,替我改一改.”

何未攬過那件西裝,對摺,環抱在身前。

鄭渡以拇指掐了食指指尖的一個位置:“如此收窄,剛剛好.”

她笑:“好,定不辱命.”

鄭渡也笑:“驅走日寇那天,我來取.”

何未輕點頭。

“鄭將軍,”她目送鄭渡繞到屏風旁,突然道,“今日為你點《長坂坡》,因我少時喜歡三國裡的一句話.”

鄭渡略停步,回首道:“願聞其詳.”

“血染徵袍透甲紅,”她稍靜了片刻,笑道,“當陽誰敢與爭鋒.”

鄭渡細品,輕點頭:“鄭某喜歡前半句.”

血染徵袍透甲紅。

這便是關外將士的決心,也是他們選擇的前路。

1932年初,關外,東三省全境淪陷。

***同樣的年初,上海的淞滬抗戰,十九路軍奮起抵抗,點燃了抗戰的希望之火。

而戰後,南京政府簽署的停戰協議卻令人齒寒:取締全國抗日運動,將十九路軍調離上海,約定在上海若干區域不得駐紮中國軍隊……她再見到鄧元初,鄧元初已辭去全部職務。

“清哥也有失算的時候,”鄧元初於她的書房,見多寶閣隔斷牆上的奇珍異寶均不見蹤影,自然曉得是變賣,換了抗日物資,“看到那種停戰協議,我實在無法再做下去。

十九路軍被調走,去圍剿紅區了.”

斯年端著一盤熱騰騰的餃子,遞給何未。

鄧元初訝異:“這不是過年吃的?”

她搖頭:“頭伏餃子二伏面.”

“有這說法?”

“嗯.”

“還以為你猜到我要南下,提前給我過年.”

斯年不悅地喃喃:“提前過……也是給少將軍過,不會給你的.”

鄧元初瞠目結舌,品咂這話半晌,道:“這孩子為某某人喝了口老醋.”

斯年扭頭,不多給鄧元初一眼,走了。

“昨晚上,扣青同我玩笑,說你過去在京中和我的傳聞,被她聽到了,”何未小聲解釋,“當了真,鬧脾氣呢.”

鄧元初額外要糖醋蒜,以熱毛巾淨手,剝開,就著餃子吃。

“老白往北去了,”他徑自道,“他過去西北軍追隨的人,堅決抗日,被南京政府逼迫下野,送去了國外。

今年剛秘密回國,聯絡紅區,做好了抗日的準備.”

“有清哥的訊息嗎?”

鄧元初笑著問她。

她輕搖頭。

怕暴露他的行蹤,無法聯絡。

鄧元初吃罷一盤水餃,都沒問她和召應恪的事。

於外人眼中,何家同召家的姻緣曾湮滅於流言蜚語,而如今,兩家姻緣因戰亂聯結。

對幾個至交好友來說,何未和謝騖清早是夫妻,就算無法昭告天下,又如何?“聞風聲鶴唳,皆以為謝清已至,”鄧元初笑著,小聲道,“這是他另一個名字.”

她抿著唇,品味著。

這倒是誇將帥的一句好話。

“名字倒是多.”

她口是心非,不願在老友面前暴露相思之情。

鄧元初搖頭嘆:“嫂子你想便想了,何必遮掩。

若我是女人,遇上清哥,真真輪不到今日的你.”

何未不理會他的調侃。

她見鄧元初愛吃水餃,叫扣青下了新的,炸了香椿。

“鄭渡還好嗎?”

她曉得鄧元初和鄭騁昔聯絡緊密,於是問,“他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救護隊的人被送到天津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