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見那唱樊梨花的祝先生,不覺笑了,這位名伶她認識,是七姑姑的好友。
何未笑意未散,瞅見謝騖清斜後方立著的一位姑娘,端著白玉杯,生得白白淨淨的,十分清秀,衣著打扮也是一身白……她一抬眼,看謝騖清。
謝騖清暗暗嘆氣。
他讓林驍想辦法請走這批客人,就是因為他們帶來了這麼個女孩子。
謝騖清怕事傳到何未那裡,惹她不高興。
林驍倒是“體貼入微”,直接叫何未來救場。
一位幕僚忙解釋:“這是我的一位遠房妹妹,一直仰慕少將軍,想來見一面。
還請二小姐不要誤會了將軍.”
他們想和謝騖清交朋友,可不想惹麻煩。
“既二小姐來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這屋裡的幾位不願告辭,也不得不走了。
林驍為兩人關上門。
兩人相對立著。
“他們在奉天聽說過你,”謝騖清道,“揣測我的喜好,帶了那個女孩子來。
此事,我實不知情.”
“少將軍好福氣.”
她輕聲道,看似平靜,心裡醋得已不行了。
謝騖清扶椅子坐下來。
她瞥他。
謝騖清說:“你來前,我正想著如何打發他們.”
何未挨著他坐了,帶著酸意說:“我若來得晚,那杯酒你說不定就喝了.”
說完見他不語,醋意更濃。
謝騖清瞧著她,想說點兒什麼,還沒想好。
林驍已端了桂花香片進來,見兩人不說話,放下茶杯,小聲對何未說:“將軍受了傷.”
謝騖清已來不及阻止,何未被嚇了一跳,盯著他。
“二小姐心疼心疼他,別生氣了.”
林驍立刻出去了。
“為什麼瞞著我?”
她沒了吃醋的心思,要找他的傷處。
謝騖清輕輕抓住她的腕子:“不嚴重.”
在何未心疼又難過的目光裡,謝騖清也沒辦法再藏了,解開的軍裝,露出裡邊的襯衫。
隔著白色布料,能看到他腰腹上纏繞多圈的白紗布。
昨夜在北京飯店遇襲,他用這傷換了同僚一命,倒也不算虧。
這件事他沒想瞞著何未,也瞞不住,只是想養兩天傷再告訴她。
謝騖清見何未眼裡泛紅,輕聲說:“逃避謀殺對我來說是日常的事,沒什麼要緊的。
下次會小心一些.”
她心疼地看著他的腰腹,如何小心?怎麼小心?有多少一心為國的人死得不明不白……有人想殺你,日夜地找空子,總有得逞的時候。
他見何未難過得要命,安慰她:“沒有萬無一失的防範方法,只要想,他們可以假扮工人、農民和學生,混入任何一個地方。
但我不能什麼都不做,什麼人都不見,任何地方都不去。
既選這條路,就無所謂這些.”
“你這是在安慰人嗎?”
她委屈地問他,難過更甚。
確實,不太像安慰人。
謝騖清靜了靜,反而笑了:“來.”
他想抱她到腿上。
何未曉得他想淡化此事,輕輕撥開他的手:“你有傷.”
他拉住她的手,何未怕牽扯到他的傷口,沒強行抽手,小心地坐到他腿上,背靠著桌邊沿,努力不碰到他的腰腹。
“昨夜丟了什麼在床上?”
他笑著問。
何未沒做聲……她是故意的,留下那件小衣裳給他。
“未未似乎習慣落東西在我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