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偷渡過來的人不少,和國內因戰亂而落草為寇的人一起遊走在邊境山地,成了兇悍遊匪。

所以,剿匪也是謝騖清每年都要做的事。

雖如此,何未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去了廣州城。

她靠朋友幫忙隱匿姓名進入廣州,也須跟著朋友返回香港,至多能留一夜。

在來前,她早早打聽好了謝卿淮將軍的住處,領著斯年到了小公寓門口。

幾次欽鈴後,開門的老伯終於掛著鐵鏈鎖,從門房洞內望出來。

何未說要見謝卿淮將軍,對方搖頭,說將軍不在,就要關門。

因謝騖清對她提過,廣州公寓是他二姐的,看守的人也是謝家二小姐的人,何未知道,這個人一定曉得謝騖清就是謝卿淮。

她從手袋裡掏出個對摺的硬殼本子,遞給那老伯,說哪怕不在,今晚也想住這裡。

老伯不解,一開啟那本子愣住,竟是一張以塑膠薄膜壓好的空白婚書,待認清左下角的簽字和簽章,老伯當即合了本子,立刻摘了鎖鏈子,將本子兩手還給何未。

何未抱起斯年,對等在街上的司機和秘書說,明早七點來接。

她抱著女娃娃,跟著老伯進了公寓。

素來是謝騖清入京,闖入她的世界,而今日,她像走入了屬於他的地方。

小小的一間公寓,一樓是會客客廳和書房,二樓是臥房和客房。

“將軍喜歡海棠,我也不會養……生怕養死了,”老伯指著書房裡的一盆盆海棠說完,就唸叨著說,“家裡好久沒人回來了,我也沒吃的給小娃娃啊……啊,對,上個月將軍讓人從廣西送過來柑橘,還有的,我去拿。

山地養出來的柑橘,甜得很.”

何未把斯年放到地板上,被書架上的幾張照片吸引。

她拿起一張謝騖清穿著最舊式軍裝的照片,看上去,該是他初被叫少將軍的時候,也就是十七八的樣貌。

何未初次見少年的謝騖清,從這張舊照片裡能感受到眸光是亮的。

只是隨年歲漸長,歷經幾次生死,元氣大傷,眼皮褶子深了,眼窩也深了,眼睛裡原來灼人的光被歲月蓋住、藏住了。

斯年到陌生地方害怕,兩隻手臂環住她的大腿,仰頭看她。

她蹲下身子,指著照片裡那個穿著長軍靴和立領軍裝的男人,對斯年說:“這是小姑父.”

斯年一雙大眼睛盯著那照片。

這是爸爸。

斯年如此想,看得更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