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太年輕了……何未怔怔立在那兒,沒打斷他們。

無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像的人。

斯年同她一樣,認錯了人,明知道年紀不對,卻還是仰著頭不捨地看著這個年輕將領。

濃綠的樹影在身旁,斯年顧不上遮陽,而是站在曬得人面板髮疼的太陽光下,幾次張口,發不出聲音……年輕男人嚴肅地問:“知不知道跟著車跑很危險?你家大人沒教過?”

斯年望著他,眼淚忽然掉出來。

年輕男人微微一愣,蹙眉:“哭什麼?攸關性命,不是隨便能胡鬧的.”

斯年哭得更厲害了,眼淚不停往下掉,掉完用手背抹,抹完接著掉。

……“將軍,你對小孩子說話,儘量語氣軟和一些.”

身旁的軍官看不下去了,輕聲道。

“你們是不是開車壓到她的東西了?”

他問軍官,“書包還是什麼?”

“這倒是沒注意.”

軍官被問得心虛,往開過來的路上看。

年輕男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再看小女孩。

“好了……不哭了,”他儘量溫柔,“壓壞了東西,賠給你.”

斯年哭著搖頭。

“好了.”

他不得不語氣放得更軟。

未料,小女孩滿是淚水的手,竟輕輕拉住了他的左手。

他再次愣住,終於認真看了這個小女孩兩眼。

方才上車,他被副官提醒有個小女孩子追著車跑,讓司機停下,就只顧著嚴肅教育這個小女孩子,卻沒認真看過她的容貌。

這雙清水眼……像極了一個人。

他似發現了蹊蹺,努力讓聲音更溫柔些:“你是誰家的孩子?你母親姓什麼?姓何?”

斯年猛點頭,找回聲音:“是,是姓何……”她著急地望到茶樓,想說媽媽就在樓上,突然看到茶樓門口這裡的何未。

年輕男人見女孩子眼睛一亮,跟著望過來,他在瞧見何未的一剎那,似是意外,又似如釋重負。

他將軍裝上衣交給身旁的軍官,走向何未。

茶館內外照舊熱鬧著,進進出出,一見是個將領走近,都短暫地停止進出,讓開了。

那個年輕男人軍靴乾淨,背脊筆挺地站定在她面前。

“何二小姐?”

年輕男人輕聲開口,帶著稍許試探,怕認錯人的試探。

她心跳得愈發快……“鄙人,”年輕男人低聲說,“姓吳,吳懷瑾.”

她微微頷首。

“你……可認識謝卿淮將軍?”

她聽到自己問。

吳懷瑾和何未對視著。

“謝卿淮已經死了,”吳懷瑾說,“死在金陵.”

她愣住,心跳停了一般。

“我小舅舅還活著.”

他輕聲說。

她彷彿劫後餘生,握成拳的手漸鬆開。

像有一隻手抹去了玻璃上的水霧,她忽然認出這個年輕男人的眉眼。

八年前,六國飯店西餐廳裡的那個……身形瘦長,臉如白玉的男孩子和眼前這個身影重合了。

只能是他,也只有他的外甥能和他長得如此像。

猛一見到謝家人,對外應酬自如的何家航運的主人,卻突然找不到寒暄的話了。

她想問的太多……想問他的小舅舅還好嗎?話到嘴邊,被壓下來。

室外的地方,不能問太多。

“你和你小舅舅,長得很像.”

她輕聲說著,努力像普通的寒暄。

“母親也常這麼說,”吳懷瑾已經沒了昔日外露的驕傲,在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