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走向牌位,心一抽抽地疼著。
她猜得到親爹要做什麼,剛做下這個決定,就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若哥哥在,也會如此選。
活著的人,比一個牌位,比族譜重要。
二叔經不起這一次次的折騰了……在刺目的燈光下,何知儼拿起牌位,一步步走過來,他在等著何未求饒,但何未沒有。
他怒從心頭起,一狠心,猛將牌位摔到了地上。
一聲碎響。
何知妡失聲叫了一句“大哥”。
濺起來的木頭碎屑砸到何未臉上,單薄的木牌位摔成了兩段。
“大少爺!”
茂叔大怒,舉起□□,衝進來,把摔碎的牌位搶到懷裡。
身後十幾個護院紛紛舉槍,對準屋內的人。
屋內吵鬧成了一團。
年紀大的三、四叔已經和何未在報紙上斷交過了,也不怕鬧翻,扶著何未親爹,指著何未怒罵她不孝不義,逼親爹砸親哥哥的牌位。
幾個年紀小的叔叔兩邊不想得罪,有勸大哥的,有勸何未的。
雖不想何未佔上風,但好歹是航運當家作主的人,只要不撕破臉,日後再不濟,也能幫一把親叔叔們。
……何未一動不動。
哪怕手指甲已經扣到肉裡,她都站定在原地,定定看著自己親爹,雙眼完全紅了。
她喉嚨口像被火燒上來,牙根像被咬的滲出血。
“未未啊!一家人為什麼要鬧到這地步,你親爹也是被氣衝昏了頭!”
有叔叔勸。
“早說了,這丫頭就是心思毒!”
何知儼被一個叔叔扶著,重重喘著氣。
……“茂叔,”何未赤紅著眼,一字一字地說,“趕人.”
“滾!都滾出去!”
茂叔紅著眼。
在十幾個槍口的逼迫下,叔叔們忙著往出走,在各自小廝簇擁下敗興而歸。
從大門到內,重重院門被關上。
家裡歸於平靜。
何未從茂叔手裡拿走哥哥的牌位,蹲到地上,小心翼翼撿起幾塊小的碎片,背對著家裡人和七姑姑,進了東面的內書房。
她反手把門拉上,扣了門栓。
然後,慢慢蹲下來,坐下,把懷裡的牌位放到了地上。
她從天明坐到黃昏,再到天黑。
沒人來打擾她。
她臉上的眼淚乾了又流下來,如此反覆幾次,最後眼淚都沒了,只是覺得累。
這屋子其實挺冷的……坐在地上更冷。
身後,門被叩響。
她沒動,想問,沒力氣。
叩門的聲音在她耳邊,像敲門的人辨出她的影子,曉得她靠門坐著。
“未未.”
謝騖清的聲音隔著一塊門板,在叫她。
她手腳忽然麻了,應該早就發麻沒知覺了,只是謝騖清把她的意識拉回到身體裡。
她低頭,眼淚再次掉出來。
“是不是坐太久,累了?”
他聲音更輕柔了。
她輕輕地“嗯”了聲,像委屈的孩子。
“不要動,我進來.”
門上,伸進來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一下子就削斷了門栓。
謝騖清推開半扇門,軍靴上的雪落在地板上。
他蹲下來,沉默地兩手想要抱她。
“我哥……”她怕他碰到地板上的牌位。
謝騖清從懷裡掏出手帕,蓋住牌位和小碎片。
這才小心摟住她的腰和腿,把她從地板上抱走,走到書房的臥榻上,輕放下。
他找到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