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過去的影子。
繼而,她記起他的第一封家書,不禁笑了。
“不過,”謝騖清見她的笑顏,狀似思索,又道,“紅塵白骨,也自有其妙處.”
是在對應過去說的話:紅塵男女與累累白骨只差一層皮囊,貪戀這個,實在無趣。
何未笑著,輕瞥他。
謝騖清笑,輕聲耳語:“謝某唐突了.”
電影以這十年來的上海生活為背景。
謝騖清沒去過上海,沒機會。
那年北伐軍入駐上海和南京,本是最好的時機。
他從武漢到南京,原想帶何未一同去上海,與二姐團聚。
其後被捕,先在南京雨花臺附近,隨後被送往陸軍監獄,錯過了。
後來何未南下尋他,在上海生了繼清,他只能在電文裡、透過字句瞭解那個兒子出生的城市。
歌女和吹鼓手之間的愛情,在弄堂街巷裡醞釀發酵。
謝騖清全程看得認真。
他突然問:“這一條是什麼河?”
何未一怔,鏡頭已過去了:“應該是蘇州河.”
她猜。
他輕點頭。
蘇州河。
謝騖清是一個浪漫的人。
他把故土的每一片土地以江河劃分,灕江、湘江、長江和松花江,灤河、秦淮河和蘇州河,還有無數知名的、不知名的江水河流。
他喜好問,喜好記,自己曾到過、曾為之徵戰,為之甘灑鮮血的一切。
他每到一處戰場,若有河流,便要在河畔觀賞片刻。
許是第一次真槍實戰打仗前留下的習慣,見水便心安。
何未看謝騖清如此認真觀影,兀地心酸。
為他,更不止為他。
那批早年從軍的人,不少曾留洋海外,履歷豐富,自身學識和對繁華的見識見聞都在,高官厚祿、宅邸封賞更是唾手可得。
他們眼見世間的紙醉金迷,毫不為所動,選擇的是放棄一切,起義、抗日,歷經萬里長征……
這些人,未必千秋留名在,足與河山共日月。
謝騖清似被電影裡的一首曲子吸引,凝神聽。
何未因他的神態,轉而看向銀幕。
裡頭,有人唱著一首早已紅遍大江南北的新曲子。
“家山呀北望,淚呀淚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哎呀哎哎呀,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每一句,都合了眼前情境,北望的故土,還有身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