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粉盒,輕點頭。
兩人四目相對。
“今夜走吧,”她輕聲說,“這是最好的機會.”
何未從酒樓叫了主菜,連著買來的盒子菜擺了滿桌子。
她親自去做了九叔愛吃的木樨飯,其實就是蛋炒飯。
木樨為桂花,那蛋炒飯做漂亮了,飯上的雞蛋花就和桂花似的。
“未未做這個是拿手的,八大樓都做不過她.”
九叔得意道。
謝騖清拿起筷子,輕聲問了句:“喜歡桂花?”
在玉壺春,她摻了桂花香片在茅臺燒裡。
她點頭:“從小就喜歡.”
這屋子,從哥哥走後,頭回有這麼多人一起吃家常飯。
何未遞給謝騖清一碗已經盛好的:“多吃點兒,晚上又要喝酒.”
“未未單獨給你炒的,飯蒸得軟.”
小嬸嬸道。
謝騖清在她的目光裡,慢慢吃了兩口,像真從這木樨飯裡聞到了桂花香。
謝騖清的副官們也被請到了廂房裡吃飯。
幾個姑娘們全盯住了舊相識林副官和那位白白淨淨的讀書的。
“你叫什麼?”
均姜問那個讀書的。
“王……堇.”
讀書的從未進過這麼大的宅院,見過這麼多和善又好看的姐姐。
“緊張什麼,”均姜笑著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等均姜走了,王堇小聲問林驍:“林副官……我這些天一直想問你,將軍過去究竟是什麼人?日後的太太如此富貴.”
王堇從跟著謝少將軍就面對著謝卿淮,不是在戰場,就是在軍校,沒去過公寓和廣州城。
直到跟著北上才曉得將軍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還有屬於他的家人。
他在謝騖清身邊算最新的一個,雖在雲裡霧裡,卻不敢問,怕說錯話,東猜猜、西看看,憋到今日總算問出來了。
“少將軍,”林驍笑,“是一個正正經經的世家公子,配得上二小姐.”
王堇愣了好一會兒:“他真會彈鋼琴啊?”
“那是自然。
公子爺彈鋼琴,不止好聽,那也是相當……”養眼。
***何家九爺從少年時就喜好在自個兒的府裡擺流水宴,從早到晚,好酒好菜招待入京奔前程的人,有武有文,有走江湖的,有從政的……九爺往昔慷慨出自真心,大家瞧得出、辨得清,也因此,同他肝膽相照的朋友數不勝數,有至今還落魄的,更有飛黃騰達的。
說九爺設宴,有人直接自掏腰包連廣和樓也一併包了場,賀九爺回京。
一場看似為九爺接風洗塵的局,實則是為他踐行的局。
如此風光,也算配得上謝騖清了。
隔著湘簾,戲臺上正立著一位名坤伶,嗓子甜潤,扮得是西廂記的紅娘。
這坤伶是京城最有名的,不過今日來的,沒一個不是最當紅的,九爺的面子請得起。
追捧她的達官貴人連包廂都不坐了,盡在戲池子裡坐著……何未立在湘簾後瞧著臺下,直到謝騖清一輪被敬酒回來。
外頭是叫好不斷,聲浪難絕。
他的人影進了珠簾子後,布簾子便被放下。
謝騖清微醺著,脫了軍裝,開始換衣服。
軍裝掛到衣架上,還有他的佩刀,都被留在衣架上,等著裝進行李箱。
一旁掛著整套熨燙好的西裝襯衫。
他穿上白襯衫,再套上馬甲,將配槍重新戴上。
像有系不完的紐扣,從襯衫到馬甲,再到西裝外衣……“少將軍也不避諱,在一個沒出閣的女孩子面前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