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得他有些生氣，卻又不知這股無名火從何而來。
“左相雖然致士，依舊是功勳之臣，大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上官瑜心底微訝，不只是因為他說的這番安慰之言，更是那話語裡的真心，令她感受到了尊重和真誠。
她微微抿唇，幾不可聞的笑了笑。
蕭衍黑眸如灼，瞬間捕捉到了那抹笑意，他唇角忍不住跟著微揚，稍早湧起的那股鬱結之氣頓時散去了大半。
馬車內一時寧靜無聲，只聞雨滴打在轎頂錯落的噼啪音。
上官瑜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咬了下唇。
明明來的時候已經想了很多，考慮了很久，也帶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和決心，但此刻真正面對蕭衍，她竟開始怯懦，話到嘴邊怎麼也沒法說出口來。
她不得不在心裡重新給自己鼓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說早超生......蕭衍有趣得看著她神情變化，並未急著打破此時的安靜，若是可以，他倒希望這樣的時候能延續的更久一些。
很快，他見她眸光一凝，像似終於下定了決心般，重新抬眸朝他看過來......那雙仿若綴滿星辰的美眸就那般直直的看著他......他心口沒來由的一悸。
上官瑜深吸口氣，堅定開口問：“殿下，您能娶我嗎？”
“......”蕭衍覺得自己幻聽了。
他甚至開始怪那雨聲太大，為何好似故意般，在她說話的時候，要噼噼啪啪吵得那般猛烈，好像只能聽到這討人厭的拍打聲。
上官瑜見他沉默微愣的模樣，怕他在想借口回絕，乘著他開口之前，趕緊將在心中過了無數遍的說服之言脫口道：“殿下，上官家如今的局面，以您的才能和謀略肯定是比誰都看的清楚、分析的透徹，我二叔獲罪，父親致士，整個上官家族如今風雨飄搖，所以其他人若現下娶了我，不只沒有半點好處，還極有可能一道被扯落泥潭，沾上一身腥；但殿下不一樣......”蕭衍終於可以確定，他沒有聽錯，眼前的女子真的是說了那句娶她的話？！他穩了穩心神，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哦？怎麼不一樣？”
上官瑜見他好似有了興致，立刻接著道：“殿下之前一直做得便是想讓皇上、您的兄弟、還有那些朝中肱骨大臣都以為您只是一個閒散淡泊，不好黨爭，中庸而為之人，所以您的外祖嚴家即便雄霸一方，您卻敬而遠之；當初上官家如日中天，您也是敬謝不敏......因為您的局未成，眼下還需韜光養晦.”
“但您思慮再全、佈局再好，總也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上官瑜道，“您未來的枕邊人就是變數.”
蕭衍黑眸流光微閃，唇角揚起了一絲弧度，梨渦時隱時現，他一副很認真的聽著她頭頭是道的分析。
“我不知道殿下有沒有開始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但太子大婚後，您和其他幾位皇子的親事只怕很快就會陸續提上議程.”
上官瑜道，“只是放眼朝堂，似乎很少有符合殿下心意的人選；本來您外祖嚴家倒是頗為合適，但以我對殿下的瞭解，您非到萬不得已應是不會想與嚴家結親......”“你瞭解我？”
蕭衍笑了，語氣帶著一絲揶揄，眉目中隱著溫柔繾卷。
上官瑜微怔，不懂他為何突然就揪了此話：“殿下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蕭衍挑眉，故意反問道：“為何覺得我不想與嚴家結親？嚴家實力雄厚，又是我外祖家，一旦親上加親，於我將是極大助益.”
上官瑜搖頭：“還是那句話，時機不對，不利於您的佈局.”
她肯定道：“您若想娶嚴家女，當初就不會刻意疏離嚴家；您若想過娶嚴家女，當初在西郊別業，您就不會受我威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