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節目是舞臺劇《囍》,據說是大二和大三表演系聯合準備了一個月的作品。

原本該是今晚的壓軸大戲,但因為有了開場裴神的一曲《無羈》,策劃部那邊擔心尋常節目難以喚回觀眾躁動的心,索性就臨時決定將其調整到了第二個。

大戲不愧是大戲,前半段悽空的沉調讓人瞬間靜下心來,高潮部分扣入心扉,嗩吶一吹,大喜大悲,結尾鈴響,風停,新郎夢醒。

師兄師姐們將角色演繹的淋漓盡致,特別是那段夫妻拜堂,把場下不少女生給惹得哭的稀里嘩啦。

端端向來反應遲鈍,節目進行的時候無動於衷,倒在幕布緩緩關閉後眼眶裡竟一下子湧出了淚水。

可就在這時,前刻還抹眼淚抽泣的妹子們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居然原地復活起來。

端端順著眾人的視線朝前面望去,果然啊,原來是裴戰正站在通道旁和幾個師兄說著話,舞臺的碎光細細灑在他黑色髮梢上,整個人顯得清冷而避世。

他真就有那樣的魔力,可以瞬間將人由大悲轉為大喜。

端端收起淚珠子,視野朦朧地注意著裴戰的一舉一動。

注意到他和小川師兄交談時表情很嚴肅,應該在討論與專案組有關的事。

注意到他偶爾會將目光掃過觀眾席,似在尋什麼人。

注意到他……和她視線短暫交匯後,忽然毫無預兆地走向了觀眾席。

慢慢的,舞臺節目形同虛設,臺下越來越多的注意力一點點聚集在了他身上。

“快看快看,裴神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聽到前排的女生竊竊私語,端端心裡莫名生出一股子緊張。

頂著無數雙眼睛的注目禮,裴戰無比自然地踏上觀眾席的臺階,然後穿過一排排座位,徑直走到端端面前。

這個過程對於端端來說既漫長又焦灼。

甚至沒等她緩過神,他已將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她座位的靠背上,俯身跟她說:“端端,你旁邊有個空位.”

端端呆滯地朝左邊偏頭。

不知何時,618三隻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往裡面挪了一個位置出來,她被孤零零地拋棄在了通道口的最邊緣。

“你要坐嗎?”

她抬頭吶吶的反問。

裴戰低睨著她:“你想讓我站著看錶演?”

倒不是這個意思……端端閉了閉眼,視死如歸地往裡面挪去。

才一坐下,耳邊就傳來他淡聲詢問:“明天幾點的火車票?”

麻木回答:“……上午十點.”

“把票退了,我開車送你回去.”

嗯?端端總算清醒了一點。

不顧及她滿臉的問號,裴戰自發道:“等會兒晚會提前離場,我們九點出發,預計十一點前到江寧.”

“端端,時間上有問題麼.”

一番對話,某人完全佔據了主導權,雖然她很想問個明白,可在看到他冷峻的側臉時,又乖乖妥協了。

端端點頭:“沒問題.”

聞言,裴戰偏頭往她這邊靠近了幾分,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寵溺地笑了笑,“乖.”

不經意的動作如同石子擊落水面,即刻打破了周圍的平靜。

觀眾席裡一陣陣的私聲竊語傳入耳朵,這次,端端面無表情,毫髮無損。

經歷過前面的風霜雨雪,她真的已經在很努力很努力的保持淡定了。

當然,旁邊那三隻貌似比她還要淡定,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此刻,舞臺側面厚重的幕布後,一身黑色禮服的沈韞站在那裡良久,望著臺下某個方位頻頻出神。

旁邊的紀沫也將目光投去了同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