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防洪的效果很好。”張來秋說,“正因為你們及時的出動,並且在緊要關頭中做了正確的決定,沂市才在第一波颱風中沒有遭受更嚴重的人員傷亡以及財產損失。”

周舫知道張來秋所說的那個正確的決定。

沂市的洪水有一部分颱風跟緊急下降的暴雨有關,但更多的原因在於該市水庫的蓄水量。水滿則溢,水庫的水位線在強風暴雨後的短時間內上升到了危險值。如果不開閘引流,巨大的水壓,水庫壩被沖毀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而此時,從沂市穿過的那條河在水庫沒有開閘放水的前提下,已經漫到了道路上。水勢兇猛,在個別急轉彎的地方更是由於慣性衝擊力,導致了泥石流。

周舫做的決定就是疏散河道附近的居民,開閘放水。

這個很淺顯很明智的決定,在當時周舫提出的時候,卻遭受到了無理由的反對。能夠反對周舫的人,級別自然是比他高。他們沒有給出理由,只給了周舫一句話:就算水庫壩破了,你該救的人一個都不能少,我沂市不該損失的財產一毛錢都不能少!

後來跟張來秋聊天說到這裡的時候。張來秋笑著說,那人肯定不知道你的身份。

張來秋說的沒錯,那個人以為周舫只是隔壁縣頂多是市級派過來的增援,最高也不過是跟自己平級。所以才敢這麼對過來幫自己的人頤指氣使。

不過後來,水閘還是開了。是周舫親自爬上山給放的,沒有通知那個所謂的領導。周舫才不管他知道訊息之後臉是綠的還是紅的,他只知道沂市的幾萬人命比那個狗屁領導要重要的多。

“那個姓白的是不是在你離開的時候,還不知道你是誰?”

“你覺得他知道我是誰後,會嚇得屁股尿流?”

周舫這話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他會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嚇得屁股尿流我不知道,但是那件事會嚇到他尿失禁。”

張來秋的神色在不知不覺中嚴肅了很多,而周舫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你在處理完抗洪事情後就去了唐大少那兒。事實上在你走後,沂市又遭受了比之前更猛的一撥颱風。而本應該處於開閘狀態的水庫,這個時候卻成了一個蓄水的泳池,裡面的水只進不出。”

就像是一個灌滿水的氣球,隨著注入的水越來越多,氣球所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關鍵水庫壩在前一次的颱風摧殘後,就已經有了裂縫。有了裂縫的氣球,基本不需要借用外力,時間一到,就會衝破氣球噴灑而出。

“他沒有下令開閘?”

張來秋挑眉搖頭。

“為什麼?”

“為什麼?呵…”張來秋冷笑道,“你對沂市的地理位置還有印象嗎?”

周舫點頭。

“在他們河下游,靠近馬當縣那裡是不是有一大塊空地?”

周舫幾乎想都沒想,說,“那不是塊空地吧,我怎麼記得那兒種滿了桃子呢?”

“對,就是桃子,而且是上等品的黃桃。”張來秋說,“你一開閘放水,過多的水會衝出河床,衝出來的水會流向哪裡,不用我說了吧。”

周舫沉吟半會,問:“你是說,上面的人為了這塊桃園不被沖走,故意不開閘放水。”

張來秋沒說話,沉默就是預設。他這一表態,讓周舫差點爆了粗口。

“他難道不知道,就算不開閘放水,回頭等水壓一高,水壩被沖毀,照樣人死地毀嗎?”

“你覺得他會不知道?”

無需周舫在這兒咆哮,因為在那個領導拒絕開閘後,沒有幾個小時,現實就重重的甩給了他一個巴掌。

這下真的是壩毀人亡。

這就是為什麼京都突然出現這麼多無家可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