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來秋雖是京都人,但是父親是鐘錶匠,母親是小學老師。往祖上倒三代,不是農民就是做些小生意的商人,跟所謂的軍人沒有任何聯絡。

也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任何關係背景的單幹主義者,坐上了十七隊的領導位置。可見其能力出眾。

另外加一句,張來秋是駐紮京都所有部隊中格鬥能力、狙擊能力第一的人。

張來秋平常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如果沒有外勤公務,一整天呆在辦公室都不覺得無聊。在無聊的時候,他喜歡看地圖,各個地方的地圖,以讓自己不無聊。

不過,這幾日許多人都聽說張公子經常出入南門小園子,也有很多人親眼看到張公子一壺小酒一疊花生米,在園子裡一坐就是一個白天。

去園子裡除了聽戲,還能幹嘛。沒誰知道,張公子怎麼突然愛上聽戲了。不過在河清海晏的現如今,不需要這些人為他們出生入死,所以有些接地氣的愛好,倒讓那些百姓覺得這些軍官跟他們一樣。也是一日三餐,吃飯那啥的俗人。

園子到晚上就會關門,那時甭管你是天王老子,都得滾蛋,張來秋也不例外。每當張來秋被趕出來的時候,那些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對張來秋生出一絲的好感。本來對他就有好感的人,這好感度也會往上漲一點。

張公子以前不愛聽戲,他這聽戲的習慣也就從今年七月份才有的。原因麼,據他的副手方超說是因為園子裡新來的戲班子。準確來說,是因為那個姓孟的戲子。不然為什麼京都有那麼多戲園子,他偏偏喜歡去北河那家。

每次方超這麼說,都會被張來秋糾正。

“誒,怎麼能這麼沒禮貌呢。這是角兒,應該叫人家藝術家。”

是,張公子每天跑戲園子,連地圖都不研究了,就是為了去聽孟角兒的戲。

“……

那蘇龍魏虎為媒證,王丞相是我的主婚人。

提起了旁人我不曉,那蘇龍、魏虎是內親。

你我同把相府進,三人對面你就說分明。

他三人與我有仇恨,咬定牙關他就不認承

……”

南門小園子裡,正在唱的是《武家坡》。

張公子聽不懂戲,他甚至聽不懂這臺上的藝術家老師說的詞是什麼意思。可是他還是聽得津津有味,遇到西皮快板的時候,手指有節奏的在空中划著圈,頭也晃來晃去。這陣仗,看著還有點資深票友的意思。

他聽不懂戲,但是看得懂人。

臺上唱王寶釧一角兒,身段那叫一個美。綾羅綢緞,小步盈盈。星眸顧指精神峭,羅袖迎風身段小。

笑、嗔、怒、哭、哀,表演入神,亦出神。厚重的妝都無法掩蓋這張臉的完美。誰又能知道擁有這張臉的主人會是一個男人。

一場戲結束,主創人員照例會上臺謝幕。但是張來秋從來沒有見過孟良仙專門上臺,當然,最後一幕是由他完成的自是另當別論。不過就張公子來的幾次說,沒有一次是在孟良仙還在臺上的時候,戲曲結束的。所以,他在謝幕的時候確是一次都沒有碰到孟良仙。

不過,這不大能影響到張來秋。他來這,又不是專門來看孟良仙謝幕的。如果是,這得是多奇怪的嗜好。

後臺。

孟良仙正在卸妝,用特質的水擦掉臉上一層又一層的油彩。他這唱一齣戲,上妝麻煩,卸妝更麻煩。班子裡有專門的化妝師,但是孟良仙從來不用,他一直是自己給自己化妝。自然,卸妝也是親力親為。

他不怎麼喜歡別人碰自己的臉,這麼說,並不是他的臉有什麼問題。而是孟良仙單純的認為別人髒。

慢慢卸掉妝的孟良仙,漸漸露出他本來的樣子。

那雙眼睛,從王寶釧的情緒中剝離,變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