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王無極把戲唱完,便見到凌楹跟劉樂天二人,再登上高臺。

兩人手上各持一枚玉牌,玉牌上生出黑白兩色玄月,與高臺上的兩月印記相合。

旋即,又再有強光亮出,在凌楹的示意下,蘇青側頭讓手下人馬,依次走上高臺。

作為自己徒弟手下幢主,秦武安當仁不讓,帶著一幢人馬第一批走上高臺。

便是奔馬,也曾去過戰場,此刻的他,心中也不免忐忑。

想到莊園內新娶的妾室柔美多汁,想到還未成人的數十個子女,也有牽掛,也怕死,但再憶起上次在那戰場留下的遺憾,復又心下堅定,閉起雙眸。

待到白光閃爍。

那高臺便如噬人猛獸般,無聲無息間就將剛入高臺的一幢五百人傳送至異界他鄉。

秦武安之後,方寒,仇敬亭,唐言,葛崇富,葛崇貴,葛崇權等一應奔馬武者,也都帶著各自隊伍一一走上高臺。

待到最後,除未加入僕從軍的遊兵散勇外,只餘蘇青本幢嫡系人馬未動。

“走了!”

無父無母的遲曜偉,生來便是吃這口飯的,走的灑脫至極。

相比之下,原以為自己血裡帶風的柳素,騎在銀甲鐵馬上,看向遠處遙遙送別的柳父柳母,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李九拍著二黑,儘量壓抑著內心情緒,學著身旁經歷過戰場的遲曜偉般目不轉睛的走向高臺。

只在踏上高臺前的一瞬,終是忍不下去,回頭望了一眼外面的爹孃哥嫂們。

待到眾人盡皆走過,鼉龍王獸才載著蘇青,於所有人的注視下,一人一獸,佔據一整個高臺。

王獸眸含悲切,早知道賣身於人,要有牛馬之累,卻沒料到,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竟是要去到血肉戰場中,可悲它都無獸相送,只能盼著綠箭龜後能照應好它那一窩還沒見過面的鱷龜崽子。

蘇青卻是眸光堅毅,外圍所有人眸光匯聚在他一人之身。

因此番極西城出征大半人馬,都在他麾下效力,他在戰場上的表現決定著三年之後,這高臺上能走回多少人來。

“祝蘇營主此行有勝無敗,鵬程萬里!”

便是之前一直默然的極西城主王無極,也對蘇青拱手行禮。

按蘇青以往性格,此刻當是恭謹回禮,以免平白無故得罪人。

但今天的他,只默然對王無極拱了拱手,又再對左右四周圍觀送別的極西民眾們抱了抱拳,便就在白光閃爍中,於眾人視線中消失。

······

血紅若幕布的天野,便是雲朵都是血色,如一片片血斑,雜亂的揉碎在空中,血雲遮掩中,有兩方圓月當空,一在東,赤紅渾圓,放著熾烈紅光,一在西,瑩瑩如玉,綻放柔光。

皸裂的血色大地,一望無際的無邊曠野,便是吹來的風,似帶著股血腥味。

猩紅,野蠻,癲狂,卻又孕生出一股迥異於天元界的別樣生機,讓他肉身神魂,都為之著迷。

修羅界給蘇青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早來一步的李九等人,卻還未曾適應,換了一方天地,生存環境翻天覆地,有所不適也是正常。

蘇青能感受到,那天上的血月照映在身,似有股使人癲狂的意志欲要侵略入他的肉身神魂之中。

只再被那瑩白玄月的月光照映抵消,方才沒對眾人產生太多影響。

那瑩白玄月,當是望月宗傳承至今的通靈至寶—太虛月輪,望月宗的月華大陣,傳承功法,乃至門內諸多手段,都以此通靈至寶為基,傳聞其有讓元嬰修士為之忌憚的力量。

至於那血色圓月,到底是掌控此界的修羅手段,還是如天元界的日月般,乃是純粹的天地造物,他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