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難得找到如此乾淨的空地——無樹,無人。
棲霞嶺上的風光總能招來遊人們,何況正值深秋,山腰的楓樹林正是文人們的聚集地。
黑衣少年環視四周,確認無人後,拔出腰間的劍,一招一勢操練。少年出劍雖慢,但招招致命。
這劍法似乎是用來殺人,倘若少年出劍快些,與他對敵者則會被一擊斃命。劍法共有十六招,招式不多且變化甚少,少年僅練習三回便已熟練,運用如風。
已至晌午,少年收了劍,下山去了。
又有一位白衣少年來到空地,他隨手撿起樹棍模仿黑衣少年的樣子。
收劍後,白衣少年將樹棍擲於地,輕哼一聲。
“沒有實戰,皆是空談。”
這黑衣少年姓陸,名皓,家住奉天城內,他父親是西楚名將陸景元,南楚鳳儀十年,順元帝御駕親征北胡諸部,陸景元率其部一萬五千精兵深入敵陣,最後歿於敵人的重圍中。
此後,陸皓與母親傅氏相依為命。但傅氏因陸景元的離世過於悲痛,一直臥病在床,家中大小事均由陸皓一人承擔。
奉天府三字號街的衚衕裡,一座破舊的府邸坐落於此。
房頂破碎的瓦片,紅漆剝落的柱子,門口早已爛掉的石獅,以及那個寫著“陸府”幾乎掉下來的木匾,無一不在訴說著陸家的衰敗。
跨過大門,庭院內便與門外宛如隔世了:深秋的落葉已被掃走,石桌石凳依舊如新,就連各房門簾,都不帶灰塵。
陸皓回房掛好配劍,然後打算向母親請安,剛出門,一個身影瞬時逼近陸皓。
“遭了,家裡進賊了!”
此時陸皓不敢多想,賊人尚在陸皓身後,其右手早已扳他肩頭,陸皓左手抓賊人右手,準備將賊人左手甩開,與他面對面交戰。
豈知賊人抓住陸皓右手,且賊人力大,將陸皓壓倒在地。
“小鬼,力氣還不夠,再練練吧,哈哈哈……”
“原來是蔣成叔,我還以為是賊人進屋來了。”蔣成將陸皓放開,陸皓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大漢,他正仔細打量著自己。
雖然陸皓是一代名將之後,可他的身材並不魁梧,身體瘦弱,像是個文弱書生。
“這淡眉小眼,倒仿他幾分。”蔣成心想。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陸皓的頭,說道:“長大了,越來越像你父親了。”陸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希望結局別像他一樣就行,連累家人。”這句話,蔣成憋回了肚子裡。
“蔣成叔,你是來看望家母的吧?”“那當然,另外看看你的功夫練的如何了,我可以說,不怎麼樣。”
蔣成搖搖頭,似乎陸皓的表現不如他意,“走吧小鬼,一起去拜見拜見你母親。”
主室雖然頂部破舊,但地面十分乾淨。各類物件擺放整齊有序。
傅氏坐臥床上,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白髮倒把黑髮給遮住了。蔣成坐在床邊,陸皓坐在傅氏右側,替傅氏梳頭。
“唉,瑩妹(傅氏閨名瑩)你看,你才三十有六,白頭髮比黑頭髮都多,景元這小子也是,說拋下你們連句話都不說就走了,害得你們母子。”蔣成握緊拳頭,輕敲床鋪。
傅瑩笑了笑,輕言說道:“蔣哥,你不用擔心我,我這病早就有了,只是發早了些,咳咳……夫君為國捐軀,我倒不怪他,馬革裹屍,未嘗不是一位將軍的追求。只不過苦了孩子,忙前忙後,別人家十歲的男孩,還在讀書寫字,這孩子卻成了家中的主心骨……”
說完,傅瑩用手拍了拍陸皓的後背,她慈愛地看著陸皓。
“果然,父子倆越來越像了。”傅瑩想。
“皓兒,你先出去下,我和你蔣成叔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