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師友日夜不歸,一個人在辦公室裡。
當小吳來送晚飯的時候,他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只見龐師友伏在地上,手持一個放大鏡,地上的紙張與書籍鋪得像一塊毯子,中午的飯動也沒動。
夕陽從窗子斜射進來,老教授臉色更顯蠟黃,皺紋更加清晰了。
地上除了大量的資料,還有很多半掛、廂體甚至罐體的草圖,旁邊的一個本子已經寫滿了幾張紙。
“教授!您這是幹什麼呀!”
小吳急忙上前去扶。
龐師友搖搖頭,“一直坐著撐不住,先放那吧,我就快好了。
對了,訊息還沒放出來吧?明大這邊沒動靜吧?”
“您放心,目前一切平靜.”
“這樣就好.”
龐師友點了點頭,內心鬆了幾分。
“洪教授聯絡不到您,電話打到我這裡了,您要不要回他一個?”
“拿來吧.”
剛一接通,便滿是老夥計嗔怪的語氣。
“老傢伙忙什麼呢!給你打了多少電話!”
“有點棘手的事,找我幹什麼?”
“黎舟在你那怎麼樣了?好了點沒有?”
“精氣神好很多了,早和你說過我自有安排,瞎操什麼心.”
“你可別故意安慰我啊,真希望他能早點走出來,拜託了老夥計.”
“沒別的事我先忙了.”
“等等!他既然活泛了些,你幫我和他溝通溝通達業的事,達業的水平和實力你我都曉得,那是黎舟最好的去處。
而且達業已經盯他很久了,誠意沒的說,而且會給他提供一個寬鬆的環境,不然以黎舟的秉性,去哪也難以長久呀!”
龐師友哼了一聲,“有精氣神不代表就能說進去話,你這學生,我就沒見過這樣的,把他扔在裝置間,不用壓縮機都能製冷!”
對面的洪教授不由噗的一笑,“別牢騷了!老夥計幫幫忙啊!黎舟是個難得的人才,他只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我當年不也是悶葫蘆一個,碰見了你不還是給我敲響了嘛!”
“我試試吧.”
“光試試怎麼行,你得給我幹成了,不然我搭不搭這交情?”
“對了老洪,當年我們給眾樂斯做企劃的時候,那個錢伯斯,你還能聯絡到他嗎?”
“一個鼠目寸光沒前途的糊塗蛋!提他幹什麼!”
“你那學生愁人,我的也不消停啊.”
“整個明源市能釣魚的地方,你就挨個找吧.”
“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急什麼!你讓我翻翻啊!”
龐師友沒有讓小吳離開,而是匆匆忙忙又在紙上寫了起來,少半個小時後,他把本子放在了小吳手中。
“把每一頁都掃描一遍,發到殊同的郵箱,現在就去.”
小吳點頭正欲離開,龐師友又問道:“黎舟最近在幹什麼?怎麼也不來實驗室了?”
小吳撓撓頭,“黎同學像個隱士一樣,咱哪能猜得透.”
“去忙吧.”
……
宿舍裡空空蕩蕩,只有黎舟一人。
這兩天他還保持著從前的作息,回到了他來之後、胡殊同來之前的那段平靜時光,可面上的平靜卻掩不住內心的起伏。
他時而會看向胡殊同的書桌,圓珠筆橫在紙上,是一篇讀書心得、一份未完成的報告還是一個給電子標籤寫下的具體內容,此時都已不重要了。
每每吹起陶笛時,目光也會向那裡瞥上幾瞥,忽然覺得少了一個自己在意的聆聽者。
短暫一月,讓他發現都不愛說話的人更容易相處,那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