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少傑從楚立河的辦公室摔門而去,經歷了之前幾次爭執之後,這一次雙方都爆發了。

楚立河威脅竇少傑,如果環時生鮮與同興配送合作,那麼春融就將撤資,一切後果由摩孚資本承擔。

竇少傑並沒有被這“一切後果”唬住,合作條款上,在生鮮原材料的選用上必須是春融,但對配送並無具體到哪一家的細則限制,即便鬧掰了,摩孚一方亦有話說。

這裡面的事竇少傑心知肚明,如果換一個人當不會有這般大的阻力,但楚立河何許人也,這是個半途離開同興又處處想在同興面前證明自己的人。

竇少傑有一種夾在同興與春融之間的感覺,這段時間同興配送對環時生鮮區別對待,都因積怨難解。

實際上,即便楊成海不攪局,不搭同興配送這趟車,環時生鮮也無法在市場上確立足夠的競爭力,國內的情形與北美全然不同。

再次見到胡殊同的時候,竇少傑盛氣全無,就連裝扮上也不那麼西式休閒了,“胡總,你我就當閒聊,不做什麼結論性的探討如何?”

“當然可以.”

胡殊同看得出來,竇少傑愁雲慘淡,儼然諸事未定。

“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環時想和同興配送進行合作,胡總是何想法?”

“敞開門來做生意,我能有什麼想法?同興只負責渠道,不負責市場.”

胡殊同回答得十分痛快,“據我說知,整個青寧的生鮮品牌有近三十家,既然一家企業二十幾個直接競品,對我們配送方來說也就不存在同納競品的忌諱.”

竇少傑緩緩點著頭,隨即面露幾分苦笑,“說實話,很久之前我就有這樣的想法,怎奈用同興的腿走春融的貨,不瞞你說都快把我吵得沒力氣了.”

胡殊同笑了笑,“我瞭解竇總的為難,不過既然說閒來聊聊,胡某也就多說幾句,隨便聽聽不用放在心上。

實際上這解題之法簡單得很,竇總用同興的腿走同興的貨,這一刀下去省去無數麻煩.”

竇少傑愣了住,萬沒想到自己不停閃逝的心念,就這樣被胡殊同說了出來,閒聊僅僅幾句就聊到根兒上。

有人或許要說,貨從同興出、路由同興走,還要什麼合作,同興自己擼起袖子幹不就完了?

實際上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第一同興沒有經費打市場,更沒有搖身一變做生產方的規劃,如果同興把重大的投入放在這裡,連企業經營性質都會改變。

這也是胡殊同和柳知英由來已久的共識,同興要做大配送,要構築冷鏈網,如果把心思放在自己的高階生鮮品牌研發,那是一步亂棋,最起碼當下的實力並不允許。

第二,高階生鮮品牌可遠遠不止貨源和渠道的問題,想玩活這個領域,把農產品溢價做得更高,裡面藏著大門道。

現今九成的綜合性生鮮品牌,都沒有自己的養殖種植基地,原材料的供應方都是合約性質。

他們透過健康理念、精品包裝、檢測科技等等給農產品起了新範兒,比如“早餐盒子”“減肥套餐”“火鍋禮包”,生鮮品牌從營養學入手、把便捷性做足,為客戶一次性搭配,一次性購置。

再配合上“每天一顆某某某”之類的廣告,逐漸在消費者腦中形成記憶符號,一邊聊起來就很貴,一邊上了餐桌倍有面兒。

本質上這一切都源於消費水平的提高,需求差異化的分層變得更細。

竇少傑不得不承認,在原材料供應商方面,同興有春融不具備的優勢。

春融的農產品仍以青南蔬菜水果為主,而同興這些年來,打造了極為豐盛的產品渠道,東來的魚南來的果,不久之後還有塞外的特色果蔬,可以說一家生鮮企業的所有材料來源,有此一處便足夠託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