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和二哥談得怎麼樣?”

“看樣子是應了,後頭咱也不知道他要用什麼法,不過感覺上多少能出點.”

“要是再不行,就不要說扶持的事,殊同能從縣裡拿一部分貸款也行.”

坐在車裡的欒啟鎮,一聽這話內心的不淡定更濃烈了起來,這段時間以來,讓他棘手的不是胡殊同,而是他的這個姑娘。

胡殊同的那個園區還是荒地一塊,但這自家丫頭就像看到了城牆與堡壘,有那麼一個瞬間,他覺得就像看到了兩個齊頭並進的瘋子,任你所望荒原寥落,他們只說星火漫天。

“平欣,你可悠著點,殊同這件事不是小事.”

“既然不是小事,悠著點得到啥時候,您放心,我們心裡有數。

沒事的時候您還是好好想想要拿多少吧,不管多少,我們以後一定如數奉還.”

這話說的欒啟鎮又懵又忐忑,他想再問點什麼,但聽欒平欣的語氣,一切都不需猶疑,彷彿在她的內心還沒播種就看到了收穫時的金穗。

這到底是行家的遠見,還是年輕人的意氣張狂?

掛了電話之後,欒平欣來到趙旭剛的辦公室。

拂曉銷量遇冷,原因不在技術問題,而是國內製冷裝置的地盤早已壓縮再壓縮,歐美多國十幾家頂尖廠商在國內競爭,大肆擠壓本土品牌的生存空間。

而這年代,“洋貨”二字就像青菜泡麵上貼了個未必有的大粒牛肉,瞧見就覺得上了一個檔次,代表著先進前衛。

火柴叫洋火,車子叫洋車,與“洋”相關的還有那一個個留洋海歸,學來一身西方的禮儀,燕尾服蝴蝶結夾雜著中英文混說的亂搭語,脖子一昂屁股一撅,扭一個怪異的弧度,彷彿整個華夏都容不下他們了。

趙旭剛看過欒平欣的方案,思量許久才開了口,“平欣,我和殊同也是相識,他要做的我也瞭然,你和我說實話,此二者是真的可以兼顧?”

“趙總,殊同沒有能力全款引入裝置,但他的園區本身就有示範的職能。

我們遲遲打不開局面,不僅因為各方圍追堵截,還因為我們理論化的宣講太多、實操性的內容少之又少。

我們只能告訴別人拂曉系列看上去有多好,卻沒有一個平臺廣而告之它用上去有多好。

沒有現實性的運用,我們和製冷展上的陳列有何區別.”

欒平欣的話,讓趙旭剛陷入另一重的思量,也正因如此,事情更加不好去辯。

“趙總,諸多條款我都寫得明白,殊同的園區對裝置只有使用權,未來無條件對集團開放,有任何考察示範性質的活動,園區都將成為集團的展示基地。

此外,我們還將獲得一系列的使用流程報告。

越是大規模的園區越能體現佛曉系列的價值,也就是說,我們只需要提供裝置就能立一個金字招牌!”

趙旭剛緩緩把手中的方案放下,不得不佩服這眼前人的辭色,事情到此根本就不是首付幾成的問題了,而是拜冷無償提供裝置,藉由一處他人的框架呈現裝置的生命週期。

這樣空手套白狼的事本來沒有再深一步的必要,但拂曉的困局沒有人比趙旭剛更清楚。

欒平欣有些話是對的,不是我們不夠好,而是人們已經習慣了別人的好。

她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讓這倒貼的事顯得如此順理成章。

“趙總,拂曉之後,我們還有正陽.”

於無聲處現驚雷,好一個強人,因為當下正是正陽專案的啟動之時。

趙旭剛忽然發現,這欒平欣早已不是當年守在門口為胡殊同求一道威壓的人了。

……

還是當年因為裝配庫競標坐在一起的那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