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殊同接到了欒平欣的電話,只說了一句他便匆步來到陽臺。
但見那樹蔭下,立著一位清麗的女子。
見到胡殊同的時候,欒平欣立時泛起淚光,短短几天她發現胡殊同瘦了許多。
他的眼中還有未退去的血絲,臉色是還沒能緩過來的蠟黃,嘴角起著大粒大粒的水泡,破了之後結成黑紅色的硬痂。
“平欣,對不起.”
“誰來聽你說對不起!”
胡殊同的嗓子啞得似乎只剩了一個縫,一看他的脖子,揪出來三條黑紫色,起著一道道的火疙瘩。
欒平欣淚不能抑,“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欒平欣一哭,胡殊同也撐不住了,上前一把把欒平欣擁進懷裡,二人緊緊抱在一起,“我保證再不會這麼大意了,不讓你這麼擔心.”
“我怕死了!”
淚水溼了胡殊同的肩膀,“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好啦,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呸!以後再敢提難啊死啊這些,給你拉成驢耳朵!”
胡殊同笑著揚手一指遠處,“萬事平順,稱心遂意!”
“這還差不多!”
正在他們牽手離開的時候,三樓的陽臺上忽然響起來陶笛聲,黎舟滿目笑容探出頭來,吹起一首《永遠同在》。
胡殊同從未見過黎舟如此豐富的表情與動作,這是一首輕快的旋律,他晃著腦袋、顛著胳膊,注目著樓下二人,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滿是祝福目送他們遠去。
好似度過了沉暗三冬,終迎花團錦簇,胡殊同的心緒變了許多,有欒平欣在旁,沒有什麼事是走不出來的。
走過體育館、走過圖書館、走過實驗樓、走過活動中心,身在校園中的胡殊同,第一次覺得校園已離自己很遠。
校園還是那個校園,是他自己變了。
他那時想的都是明天的課業、今後的憧憬,現在他想的滿是交道關係,在社會上生存的法則。
這一切很明烈,就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拉著自己,離開搖籃與願景,去應對那些關乎人生的事情。
“殊同,你什麼時候也去做點自己說了算的事吧.”
欒平欣的話總能說到自己的心坎,經此一事,最讓胡殊同領會的,並非人心難測、人本逐利這些寬泛的東西,而是“命運在別人手中”的深深惶恐。
要想求仁得仁,永遠要先自己握定。
回想這一路,是學也是用,可到頭來卻險些因學身殞。
胡殊同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溫熱的手掌,欒平欣抿了抿嘴,她知道胡殊同開始思量了。
黃昏時候,明大外的小巷熱鬧起來。
小巷裡有飯館有地攤,地攤上穿的戴的用的琳琅滿目,正在這時,一個老漢擔著兩大籃子的滿天星,直向胡殊同走來。
“小夥子,浪漫的滿天星,要不要來一束?”
這一次欒平欣也是擔驚受怕,貴重的東西胡殊同擔不起,便想著給欒平欣買一束聊表心意。
卻見欒平欣先先搖起頭來,“謝謝了,鮮花放不住,我們不要.”
“姑娘,別的放不住,這滿天星可是耐時日的.”
“再耐時日也是鮮花.”
正在這時,欒平欣目光一睨彎下身去,緊接著把一個心形的八音盒握在手中。
外面是亮黑色,開啟之後能看到一塊小小的紅毯,毯子上粘著幾個金色的小腳印,看上去很是精緻。
合上再開啟,就能聽到一遍遍的《藍色多瑙河》。
欒平欣蹲在地上,抬頭看向胡殊同,把八音盒放在耳邊晃了晃,“要送的話,送我這個怎麼樣?”
胡殊同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