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總您好,我叫方楠,方圓的方、楠樹的楠.”
房門外站著一個生疏的男子,二十出頭、臉色漲紅,揹著一個米色的雙肩包。
胡殊同之前的兩趟海島之行,成果讓自己無法滿意,他與當地島民的溝通存在障礙,像老伯那樣的擺渡人還能說上幾句普通話,島上很多人的話他十之七八都聽不懂。
第二趟胡殊同找了個嚮導,卻像導遊一般走馬觀花,問他一些問題也答不上來,兩趟下來斬獲很少。
想找一位深入瞭解實際,甚至對冷鏈有所涉獵的人,一時看來非常困難。
除非與隆臺市進行官方接觸,以考察團的名義上島,可胡殊同又不想在這個時候把事情做得太顯眼。
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同興學院。
同興學院已經招了兩屆,此時正值寒假,如果學院有隆臺當地的學生,對事情的推進一定大有幫助。
胡殊同聯絡了學院,不多時之後便回過來電話,經過篩查還真有一個隆臺本地人,這個人就是方楠。
同興學院每年都有各種各樣的評選,除了同興自身的獎金設定,還有來自省市、冷協等各類獎學金,胡殊同留意過幾個名字,但這方楠不在其中。
根據學院反饋的資料,方楠學業成績平平,實踐報告也無亮點,處處都在中游。
這個人相貌也是平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諸如濃眉大眼、鼻樑高挺這樣的詞,在他的身上也找不出來。
這個人,從頭到腳都看不出任何特點。
坐在胡殊同對面,方楠顯得無比侷促,半低著頭摳著手心,摳著摳著又陡然一下子鬆開,把手搭在腿上,手指又不自覺一下下點著,安定不下來。
看得出來,他比畢業生第一次面試還要緊張,茶几上的茶水動也不敢動,只知道嚥著唾沫。
不知他腦海裡在迴盪著什麼,胡殊同說了幾句話他竟然毫無反應。
說來也不奇怪,即便經常到同興短期實習的學生也沒有人見過胡殊同,只在學院的公示欄上見過胡殊同的照片。
這些還都是其次,關鍵在於“同興大老闆”的身份,同興在青寧影響巨大,一個大二學生和業界大佬本是隔著千山萬水,眼下就這樣面對面,方楠焉能不忐忑。
胡殊同見狀,不如先聊幾句家常吧。
“小方,你是隆臺哪裡人?”
“回胡總的話,我是在島上出生,小學之後家裡就在市裡租了房子,在梅南巷19號。
我父親是魚乾海貨的搬運工,母親在夜市做章魚小丸子,我還有一個妹妹,在隆臺六中讀初三.”
胡殊同不禁微笑出來。
“我的祖父母還住在島上,每年寒暑假我都會去那邊待一段時間,幫他們打魚曬魚,現在那裡很少有年輕人了,最年輕的也都是我父親那個歲數了。
老一輩也不希望年輕人回來,用他們的話說,有一膀子力氣就能做的事,不要耽誤了前程.”
方楠不知道胡殊同要了解哪一個方向,講得格外細緻,好在是一說上話,整個人終於自如了幾分。
胡殊同聽他說得都沙啞了,把茶杯向前推了推,“這麼說,你應該很瞭解海島上的漁事了?”
方楠微微點頭,“大致上我都知道,我外公外婆在另一個島上,小時候來回跑,對周邊的島也瞭解一些。
這兩年營生越來越不好做了,鎮子裡讓每個村成立漁業休閒公司。
從前的海貨是外銷還是曬乾,自己能做主,現在不行了,各類海貨都要分類統一運營,家家根據貨量拿固定收成,讓很多人都特別反感.”
“固定收成也是營生,怎麼會反感呢?”
話到這裡,方楠的目光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