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樣的一卷風后,人們自覺有了戒律,開車上穩重,做人上憑良心,就這無形中的蔓延,想著那句老天保佑雖然用處不大,但也是份沉甸甸的覺醒。

只是無論記者,還有群眾都可能蒙在覺醒之外,多少有點遺憾。重點是審訊室,有記者,有新聞聯播,那司機仍然不忘那句肺腑之言,可以斷言,算對得起良心。

馬家真的屍體放了兩天,安置在市殯儀館的大廳裡。

喪葬儀式對馬豐市的所有領導,外市,本市,鎮上,鄉下的領導,群眾全部開放。本來容納3000人的大廳,硬是塞滿5000人。

從設靈堂到完成整個儀式,都是由他的秘書,文化局全體同仁操辦,裡裡外外的花銷國家報銷的。

他是國家的幹部,也是共產黨員。

三十八年裡,一心向黨一心為民,還有一心一意地愛著他美麗的女人。

七天前馬家真倒在了永久屬於他的棺材裡,來不及與他的同事,朋友,愛人,女兒做一次正規的告別;也來不及對自己的一生做一次認真的回顧。

“糠”的一聲,就全部沒了。

他還沒有做過來世的規劃,他到底去了哪裡?又誰知道?

他不知道這個結局,對他女人的巨大打擊,對他女兒的心靈,未來造成了徹底變質的扭曲。

胡大蘭從肩膀上放下熟睡的妙真,親了親額頭,將她放在了粉紅色的童床上,蓋上了粉色的厚被子,又看了一眼長的和他男人一模一樣的閨女,關上房門來到外間,準備燒晚飯。

開啟了客廳的電暖器,又開了電燈,屋子裡有了亮暖和多了。胡大蘭順手脫下了大衣,露出了駝色高領毛衣,凸凹有致的性感身材。她鬆開髮髻放下了長髮,烏黑密實的齊腰長髮像一陣波浪左右自由擺動。

胡大蘭坐在電暖器旁烤手,屋裡的燈光,烤火器的紅光印在她的臉,在加熱升溫的房間裡,她的臉色由蒼白泛起了紅潤。

她上下搓手,想盡快暖起來。屋外太冷了,要用光和熱驅散身上的寒冷,似乎讓內心也能充滿著光和熱。

這時胡大蘭睜大了那雙蝴蝶飛舞似撲閃的杏仁大眼睛,睫毛長得剛好蓋住了雙眼皮,但那條自然成型的雙眼皮的線又忽隱忽現的,使眼睛看起來多了一層神秘的美。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看向廚房做飯的地方,眼神裡充滿無盡的茫然與悲傷。

像是剛剛經歷了人間最苦澀的磨難,陷入了一種絕對的無明。

胡大蘭的美麗裡曾經裝著幸運,也正裝載不幸,這是目前的命運。

她還呆呆地,不懂如何回擊,也沒有下意識抗爭,更看不清命運背後的大福報大智慧悄然而至。

如今,沒有了馬家真的日子,幾乎看不見未來。

頭七的當天,母女倆又來見馬家真了。

胡大蘭沒有放下。整日茶飯不下,夜夜不能入眠。

她的心裡除了馬家真的影子,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也裝不下女兒。

唯有馬家真那樣深刻地愛過她。

胡大蘭無法去體驗女兒身上存在的另一種愛。沒有這個能力。

馬家真的愛佔據了她的身心,當他不在了,胡大蘭的心也被挖空了,所有的愛也不復存在了。

胡大蘭甚至也在悲痛中看到女兒是一種累贅,奪走了她摯愛的人。

當天陽光特別充足,沒有一絲風。冬日的寒冷遠離。

墓園裡多了一些人,男女老少,三三兩兩。

頭七這天,胡大蘭穿了一件火紅的妮子衣,站在墳前,沒有低頭沒有下跪,她死死地盯著墳裡面的那個人,眼裡木訥的。

小妙真穿一件黑色的棉襖,一條黑色小棉褲,正乖巧地從籃子裡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