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閉關的最後一天,妙真一剎那進入了深度禪定中。

她看見自己的靈魂出竅,離開了肉體,隨著空氣漂浮。

從普陀寺離開,去到了天空中,又離開了地球,繞開了太陽,月亮。

妙真看見了平日裡只有在電影中才看見的浩瀚星空,是親自去了那些地方。

妙真感受到自己無處不在地遨遊,特別神奇和興奮,真是超乎她的想象了。

妙真的意識脫離了肉體進入了廣闊的宇宙中,當她享受來自天體運作的自由行走時,肉體早已不知道存在於哪兒了?似乎忘了自己。

那一刻妙真感受不到自己坐在黃色的墊子上。

她早飛到了太空中去了。

妙真從禪房出來的時候,念念不忘奇特的體驗。

一個人仍坐在禪房外的角落邊偷笑,似乎心態也發生了一些扭轉。

心結在自然地開啟,臉上緊繃的表情在鬆解,肩膀的緊僵感明顯不見了,胸脯的呼吸起伏降到了腹部,她的臉色也格外白皙,渾身暖暖的,雙手泛紅。

妙真像是去了一趟天堂,體驗了一把不可言喻的美妙世界。

來去一個人,孤獨而又遙遠,清淨而豐富。

此刻妙真肯定是超越以前的孤獨。

她看上去像另外一個人,一個活生生重生的靈魂。

第二天,大善和尚用木棍敲過妙真的頭,用尺子打過她的手。

妙真亂動,總睜開眼睛,說四處是影子,又說隔壁的打呼嚕,有的人身子搖晃起了動靜,有人發出哭聲,她靜不下來心,也害怕。

大善和尚打一棍反問妙真:

“人,人在哪兒?”

妙真說全屋子的人是什麼,不是人是鬼呀?

大善和尚就又敲,問一句敲一句,直到最後,妙真無奈的說到:

“沒人,我沒有看見人。”大善和尚才停住了。

妙真突然醒悟了,瞬間安靜下來。

最終坐住了。

一上坐止不住了,禪的甘露如沐春風,卷著入了妙真的心,止住了妄想與亂動,進入深沉的思考:

走哪一條路,都格外艱辛。

在胡家村十幾年的瑣碎時光,夾雜著太多委屈與不願意。一種被推著往前走的人生,腳下踩的是冰,天上掉的是閃電雷鳴。

總在失望與希望中奔走,尋找,想衝出去。有時候不是力氣不夠,就是環境死的般,卡住了,動也動不了的,多數里茫茫然。

也有朋友的歡愉,山上水下的快樂,都是極短暫的,入的太淺,以至於從不知道如何入了心,通了靈魂,才能換來更多的能量。

特別母親的阻礙,一下子就能擠垮自己。

突好突壞的變化,捉摸不定的情緒,又變得一切都未發生,她看不懂自己。

如今承認過去的幾十年是一種經歷,帶來了當下的反省,也積累了現在的命運。

大部分裡,都不是情願接受的。

就拿她和一善的關係,她是個被動者,像個蒲公英飄來飄去無根。

又像個風箏,被風颳到半空,搖晃的厲害。

一善卻像個大樹,從開始就真心表達了愛,從未改變過心意,堅守自己的底線和空間。

自己卻像個吸血蟲,在一善的身邊啃來啃去,又像是個附體,干擾著他的身心安靜,扒一善的皮,啃一善的肉,吃一善的精氣神。

她覺得一善早已看明白了這一切。

所以正用另一種方式來啟迪,而不是任由她吃他,吸他。

一善並非不是保護自己,而是同時抬高了兩個人的命運旋律。

只是這其中的苦,要是轉化了,就像第七天的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