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
崔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慢慢放下,示意覃思將那幅雪竹圖交給青奴。
“悅哥哥,你不陪著我一起去見這位陸先生嗎?”雨輕笑問道。
崔意起身,搖了搖頭,說話的語氣有些怪,“他又不是來探望我的。”
雨輕不解,想要再問,但見他面色微沉,也不好再開口了,起身就要離開。
待走至門口,她略停步,回身笑道:“悅哥哥,今日你贈畫給我,回去後我會親手做個禮物送給你,這樣才是禮尚往來嘛。”說著轉身走遠。
崔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負手走至窗前,似乎對她口中所言的禮物頗為感興趣。
左家的前廳內,左韋和幾位族中長輩正與陸曄寒暄著,左氏唯有左思一人在洛陽任職,對於陸曄的突然到訪,他們還是甚感驚訝的,但是當聽到陸曄談及雨輕拜陸機為師時,便也大概瞭解了他的來意,遂命人把雨輕叫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陸曄就望見一位少女正緩步走來。
他微微一笑,心道:接連幾封加急信件催他來臨淄,他這個弟弟一向克己復禮,不善交際,如今卻特意拜託自己看顧她一二,想來在士瑤心中,她與一般人不同。
“雨輕見過陸先生。”雨輕走進廳來,身子福了福,頷首道。
陸曄上下打量著她,溫和笑問:“你就是我家堂兄收的那位女學生了?”
雨輕點頭,有些拘謹的垂首站立在廳內。左韋等人藉故先行離開前廳,陸曄此時起身走至她身前,笑道:“你似乎有些懼怕我?”
“沒......沒有......”雨輕抬眸,勉強笑道。
陸曄注視著她,不禁問道:“那個在卞家夜宴上伶牙俐齒的人怎麼不見了?難道沒有崔意的庇佑,你就氣焰全無?”
雨輕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儒雅男子,與陸機的清傲氣質有些不同,他的眼神在安靜中透著柔和。
午後的陽光灑在他的衣袍上,他一邊慢悠悠的踱著步子,一邊說道:“你心中有疑惑,不妨講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解答。”
“陸先生,我忽然想起一個典故。”
雨輕稍顯放鬆,慢慢說道:“曾經鍾毓、鍾會少年時就名聲在外,鍾繇引見他們兩個去見魏文帝曹丕,鍾毓緊張地全身是汗,鍾會則好像無事一樣,從容的很......”
“曹丕問:“鍾毓,你怎麼出了那麼多汗啊?”鍾毓說:“陛下天威,臣戰戰兢兢,汗如雨下。”曹丕又問鍾會:“你怎麼不出汗呢?”鍾會學著他大哥的口氣說:“陛下天威,臣戰戰兢兢,汗不敢出。”曹丕哈哈大笑。”
“鍾士季聰慧敏捷異常,能言善辯。”
陸曄停步,開口道:“但之後他興兵伐蜀,居功自傲,最後死於兵變,著實令人惋惜。”
“不知陸先生可在琅琊見到過鍾雅?”雨輕開始引入正題。
陸曄呵呵笑道:“故意講潁川鍾氏,原來是為了探知鍾雅的動向,你是懷疑李達在夜宴之上所言非實?”
“真話假話摻在一起,便很難分辨真假了。”雨輕淡淡說道。
陸曄點點頭,想了一下,說道:“我倒是在琅琊王府見到了鍾雅,他大概也是剛到琅琊不久,阿龍當時也在場。”
“原來如此。”雨輕沉吟道,唇角噙著一絲笑意。
陸曄皺眉,臨淄之事涉入太深,對她未必是好事,他此番前來,除了照拂雨輕,就是找尋那個叫楊霄的人的行蹤。
在來臨淄之前,他已經從陸玩的信中知曉了有關楊駿留有遺詔之事,至於楊霄為何來臨淄,又會暗中作甚麼,他也很是好奇,畢竟眼下根據南鷹的追查,楊霄應該尚未抵達臨淄。
“昨夜又是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