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俱已銷燬了,還會遺留下什麼呢?”

郗遐的眼眸深如幽潭,沉思良久,也無甚思緒,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道:“崔意上次到趙王府上,遇到管事的老人,多說了兩句,貌似是誇讚這園子修葺的很好之類的話,我倒覺得稀奇,他什麼時候開始對別人家的園子這麼感興趣了。”

“那座園子曾是前朝大將軍曹爽的府邸,當時曹昭伯(曹爽字)勢傾四海,專權亂政,侵吞公產,珍貴玩物亦積聚了很多,又擅取太樂樂器和調武庫禁兵制作佈置華麗的窟室,多次與何平叔(何晏字)等人在其中飲酒作樂,極盡奢華,趙王甚是喜愛此園,武帝便將那園子賜予了他。”郗鑑緩緩道,揉了揉太陽穴,也喝了一口茶,這味道如此獨特,他不禁問道:“府裡什麼時候進了這種茶?”

郗遐笑了笑,自嘲道:“這可是我辛苦當宣傳大使賺來的。”

“那場球賽果真有那麼精彩,如今洛陽城裡都已傳遍了。”郗鑑此時眉頭舒展開來,呵呵一笑,“誰能請得動你來做事,我還真是有些佩服那個人了,改日可要帶他來府裡,我倒想見上一見了。”

郗遐嘴角微揚,訕笑道:“就是著作郎陸大人收的那個學生,叔父不會沒有耳聞吧?”

“哦,是有這事。”郗鑑頓了頓,沉吟道:“人都道陸士衡(陸機字)向來自傲,不屑與北方士族結交,如今倒是收了個北方的學生,真是匪夷所思。”

“叔父,陸大人可是甚愛這個學生,時常與她結伴出城遛狗。”郗遐起身,笑道:“她攀交情的能力可是非常人能及啊。”然後施禮退出去。

“遛狗?”郗鑑愣了愣,咳嗽一聲,喃喃道:“陸士衡養狗了嗎?”

庭院內,有人因投壺連輸兩次,甚是不悅,爭吵了兩句,郗遐路過看到後,隨手一扔,便投中了,一面走著,一面搖頭道:“為這等事還要爭執不休,真是丟男兒的臉面,反不如一個丫頭呢!”

這時一陣歡笑聲從西園傳出來,郗遐略停住步子,迎面走來一個小婢女,卻是憐畫,只見她手捧著一個食盒,步履輕盈的走上前,微福了福身子,含笑道:“我家小娘子命我前來送東西的。”

“她可太沒誠意了,只打發一個丫頭過來。”郗遐故作不滿,正欲走開,憐畫急忙解釋道:“我家小娘子正在家中做紙鳶,說是過幾日邀庾家小娘子她們一同出城放紙鳶呢。”

“紙鳶?她倒真是有雅興。”郗遐不覺笑出聲來,徑自朝涼亭那邊去了。

西園梅樹下,以彩繩懸木立架,一名炫服少女,正坐立其上,由侍婢推引之,不時口中吟唱著:“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雨輕寫的詞句還真是新穎呢。”羊嶸倚著梅樹,細細品讀著這首詞,秀目微眯,陽光斜斜灑下來,正映在薄薄的紙上,枝影搖晃,她的裙襬隨風飄動。

“你怎麼來了?”少女望見憐畫已然走過來,便靈動的從鞦韆上跳下來,凝視著那個食盒,笑問:“這是什麼?”

憐畫將食盒放在桌上,輕輕的開啟蓋子,卻見一小碟糕點,又不似平日所吃的米糕,憐畫堆笑著說:“這是桂花糕,是用糯米粉、糖和蜜桂花為原料蒸制而成的,上月我家小娘子收集了許多鮮桂花,擠去苦水,用糖蜜浸漬,昨日特意做了一些,今兒就讓奴婢送來給各位小娘子品嚐一下。”

郗玥和羊嶸各取了一塊,仔細品嚐過後,面露喜色,頻頻點頭,郗玥笑道:“糕質細軟滋潤,還帶有淡淡的桂花香,真是不錯。”

“雨輕總是有新奇的主意,連糕餅都做的這麼別緻。”羊嶸輕抿了一口香茶,眨眼又問:“她如今在家做什麼呢,該不會還在苦練書法吧,我聽聞陸大人性格嚴謹,作為他的學生肯定不敢懈怠的。”